门打开了,王九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到孟聚和柳空琴靠得很近地并肩站在窗边,他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脸上却是不敢流露丝毫,低声说:“镇督,小的有事禀报。”
“小九?你说吧,什么事?”
“您刚刚吩咐办的事,小的出了岔子。”
“我刚吩咐你办的事——哦,我记得了。”
孟聚微微蹙起眉头,刚刚他吩咐王九带一百两银子去看望徐冰燕——或者叫唐萱萱吧。带上一百两银子给人,这么简单的事,小九都能办岔了?
他沉下脸来:“怎么回事?”
感觉到孟聚的威严,王九哆嗦了下。他把身子躬得更低了:“镇督,照您的吩咐,小的叫上了两名亲卫,带上银子去了万香楼,找到了——”说到这里,他偷眼瞄了一眼柳空琴,却见后者玉容平静,不显丝毫端倪。
“——找到了徐小姐,将银子交给她,转达了镇督的好意。但徐小姐却是执意不肯收,说她要的不是银子……”
孟聚淡淡说:“她不肯收,你放下走人就是。”
“是,小的也是这么想的。小的也走了,但唐小姐捧着银子追出来,要把银子还过来,小的不肯要,她坚持说无功不受禄——”
看着孟聚的眉头渐渐竖起,王九也知道自己再这样啰啰嗦嗦的话就要大事不好了:“——总之,小的刚要走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惊呼一声,徐小姐在喊救命,听那声音很是真切。小的听着像大事不好,也没空多想,和两位亲卫一起冲进房中,恰好看见有个灰衣汉子在挥刀刺向徐小姐的当胸要害,那动作十分凶残,竟是要将徐小姐当场杀害。”
孟聚动容:“有人要谋害她?”
“正是如此。看到这,小的吓得腿脚酸软了,站在原地没法动弹。好在侍卫章大哥机敏,喝了一声:‘贼子安敢!官兵在此!’这声大喝,将那刺客吓得回头一望,那一刀便刺得歪了,只刺到了徐姑娘臂上。
这时,章大哥和刘大哥都已抽刀冲了上去,看我们是官兵,那汉子不敢纠缠,一个翻身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我们冲到窗户时,他已是跳到街上,逃得远了。我们看得清楚,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同样穿着灰衣的汉子也跟着他一起逃,想来是在下面接应望风的人手。”
孟聚皱起眉头:“还有接应望风的人手?”
“是,小的看得很清楚,他们三个人的衣裳都是灰色的,也一起逃跑,肯定是一伙的。侍卫章大哥和刘大哥也都看见了,镇督可以召他们上来询问。”
孟聚摆摆手,他阖上了眼睛,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团伙作案,身手很不错的杀手,组织周密,有人望风接应——这事,十有八九是黑狼帮干的好事。那些混黑帮的,最是心狠手辣,干掉了唐宗翰以后,他们还派出杀手来除掉他的儿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想到这,孟聚胸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怒火:自己刚在万香楼跟徐冰燕过夜,前脚刚走,黑狼帮后脚就派人来谋害她——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外面都说自己是徐冰燕的男人,老子的女人你们说杀就杀了,老子的脸往哪搁?
孟聚抿着嘴唇,语气陡然变得森冷:“小九,现在徐小姐在哪?”
“这个……”
王九很明显地露出犹豫。最后,他咬咬牙说道:“镇督,杀手们已经知道了徐小姐的住处,靠万香楼里的几个护院,决计是挡不住他们的。徐小姐身上有伤,想到她留在那边着实危险,小的就擅作主张,雇了辆车子将她带回了营地里——现在她就在外面,听候镇督发落处置。”
“哼!王九你这小子,老是这样自作主张——下不为例了!”
王九顿时心下大定,知道其实镇督并无不满,他急忙点头:“镇督放心,决计不会有下次了。”
他偷眼又望了一眼柳空琴:“镇督,徐姑娘现在就在外面,可要召她进来问话吗?”
孟聚其实是有心召徐冰燕进来问上几句的,但问题是柳空琴就在身边——自己还想跟叶家提亲呢,那柳空琴就是叶家派驻自己军中的代表了,自己毕竟是昨晚刚跟徐冰燕过夜的,让这青楼女子跟柳空琴对上了,自己毕竟心虚。
不过柳空琴这婆娘脸皮忒厚,明明知道自己在跟手下谈私事了,她还不识趣地告辞而去,却跟根木桩子一般杵在旁边听着,弄得自己有很多话都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