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微蹙眉。他来东平不久,但毕竟做过刑案官,对黑狼帮的名字还是听过的。这个帮会号称北疆最大的黑道帮派,分舵遍布北疆各地——孟聚对他们的了解,也仅限于此了。
“猪拱,关于这个狼帮,你知道多少?”
猪拱知道得也不多,他只知道狼帮的势力很大,他们行事嚣张跋扈,这几年来吞并了不少地方的黑道,势力发展很快,大有一统北疆黑道的趋势。
黑狼帮帮主叫宇文泰,是国人。他的帮中网罗了不少高手,名下产业包括镖局、客栈、货栈、商行,北疆很多地方都有他们的分舵,而总舵则位于怀朔镇的首府固阳城。
孟聚望向吕六楼,却见对方也在望过来,两人交换个眼神,已是心中有数:怀朔的固阳城正是六镇都督府所在。
其实,光从黑狼帮的名字,就能看出他们气焰嚣张了。谁都知道,东陵卫的外号是“白狼”,而这个帮派敢明目张胆地自称“黑狼”,这摆明是对东陵卫的挑衅。
一个挑衅东陵卫的帮派还能在大魏国立足,其中必有蹊跷,一百里外孟聚都能闻出拓跋雄的味道来——在北疆,除了一手遮天的拓跋雄,谁还保得住他们?
事情一目了然,狼帮是拓跋雄暗中扶持的爪牙,拓跋雄则是狼帮的保护伞,这种关系,连小孩都看出来了。
孟聚心头怒起:拓跋雄老贼,自己还没找他报叶迦南的仇,他倒先惦记上自己了。若不是叶家突然插一杆子进来吓跑了他,这老贼还真打算弄死自己灭口啊!
猪拱说得口沫飞溅:“这个黑狼帮,那可是了不得!听说,他们连买卖斗铠生意都敢做,帮中有好几十副斗铠!孟长官,您知道,道上火并,都是拼哪边兄弟多,哪边兄弟更有种,可他们居然用上斗铠,这不坏了规矩吗?更可恶的是,官府居然也不闻不理,放着那么那批斗铠留在黑狼帮手里,真是气死人了!”
“猪拱,在我们靖安,黑狼帮有分舵或是生意吗?”
“这个,应该没有。”
孟聚惊奇:“你不是说黑狼帮很嚣张,六镇的大多数地方都有他们的分舵吗?靖安是东平的首府,又这么繁华,应该很有油水吧?这块地盘他们怎么放过了?”
“黑狼帮以前确实是想在靖安开分舵的,他们帮主宇文泰放出风声说黑狼帮要踏足靖安,把我们靖安混江湖的都吓坏了,谁不知道黑狼帮心狠手辣,要是他们进来了,大家谁都没果子吃!
好在黑狼帮派来的人马刚入东平省界,立即就被东平陵署拦截了。那真是一场血战,黑狼帮的好手死了一百十一个,被抓了七十五个,剩下的全逃了,据说官兵也死了不少人。不过,打那以后,黑狼帮就再也没进过东平了——直到这次。”
孟聚默默点头,心中明白:在北疆六镇的各个镇督中,拓跋雄最不想招惹的恐怕就是叶迦南了。她不但有着叶家的强大背景,而且坚强刚毅,手腕狠辣,东平行省能拒绝黑狼帮的势力进入,她功不可没。
气焰嚣张的黑狼帮竟然被一个少女吓得不敢踏步东平半步,直到她死后才敢再次进入——遥想叶迦南的风范,孟聚不禁感慨万千。
在叶迦南还在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她有多了不起,觉得她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小女孩罢了。
但当叶迦南不在的时候,狼帮的袭击、申屠绝的反扑、拓跋雄的黑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来了。这时,孟聚才意识到:那个纤细柔弱女子,其实是一棵撑天的大树,一直默默地为众人遮挡着风雨——直到现在,自己还在享受着叶迦南的遗泽。
现在,大树已经倒下了,孟聚黯然神伤。
看着气氛凝重,猪拱心中狐疑:糟糕,该不会是我刚才说得过头,吓坏了孟长官吧?他都不敢吭声了?
猪拱向孟聚告发黑狼帮挑起孟聚的不满,除了想讨好孟聚外,他也有自己的算盘:自己和黑手鬼、汤面七、大脚罗等人并称靖安城黑道大豪,外人看着是很厉害,但比起黑狼帮这样跨省跨郡的庞然大物来,那根本算不得什么。黑狼帮高手如云,战将无数,一个手指就可以捏死了自己。上次黑狼帮对靖安下手虽然被打退,但这么肥的地盘,他们是不可能放弃的,随时卷土重来。狼帮若再进犯,他还指望着东陵卫帮着再挡一次呢!
若是孟长官被黑狼帮吓得退缩了,那就糟糕了!
“孟长官,其实吧,狼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家一出手,轻轻松松就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吓得他们经将花红撤下去了,您也不必担心……”
孟聚冷哼一声:“我担心?我担心他们不来!靖安不是固阳,轮不到什么黑狼黑狗嚣张。莫非以为叶镇督去了,靖安就没人了吗?敢悬赏我花红,好大的狗胆!这黑狼帮,他们便是不来,我还要去找他们呢!”
看着孟聚怒气冲冲,猪拱缩起脑袋装作害怕,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看来,黑狼帮再次进犯时,有孟副总管这个悍将冲在前面,自己可是大可不愁了!
吕六楼劝解:“孟长官,所谓黑狼帮,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不必为他们生气。既然知道了他们身份,下次对付起来就容易了!”
孟聚深吸一口气,压抑了怒气:“我知道了——猪拱,怎么还没上菜?你去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