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平是只老狐狸,他说话永远留三分,这三分算是他的保护色。
陶思平挂了电话继续回到棋盘前面,朋友催他下棋。
陶思平看了一眼,将黑子落在棋盘上,对面的人懊丧不已。他刚才盯着棋盘半天,也没看出陶思平设的是这个局。
……
米栎心事重重握着电话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里面的喧闹声戛然而止。
她顺着大伙的目光看过去。
孔茜安半边胳膊被一盆汤羹淋了。
她穿着黑衣服,汤羹里面的蛋花和豆腐丝顺着衣服面料一直往下挂。一旁的服务员吓得脸色惨白,嗫嚅地道着歉:“女士,对不起,我这就帮您擦一擦。”
“叫你们经理来!”孔茜安气得浑身发抖。
林茹在旁边劝:“茜安,算了。我带你回家换。”
她低头往皮包里找着车钥匙。
经理很快就到了,是个年轻的男士,他笑着对孔茜安点头哈腰,说:“抱歉,抱歉啊。是我们的人不小心,让客人您受了委屈,我代她向您赔罪。”
“赔罪?怎么赔?拿什么赔?”孔茜安大声地说。
林茹找钥匙的手顿住了,她抬头看向孔茜安。
其他的客人也都唰地抬起头看着孔茜安。
泼妇骂街大家不是没见过,可孔家毕竟是书香门第。
到场的客人也都是体面人。公开场合撕破脸的事,没人好意思做,也没什么机会亲眼所见。
还是苏航反应快,他举起酒杯,对着另外几桌的人,说:“小事儿,小事儿。大家该吃吃,该喝喝。”
说罢,他拎着酒瓶子走去旁边两桌,又拍了拍邢宥的肩,邢宥意会,哥俩儿给大家敬酒,邻座的客人这才把目光挪回桌上。
苏航喝了几杯,余光中看到经理拉着苦瓜脸,孔茜安拽着经理的胳膊不让他走。
他心里觉得不妙,忙阔步走到那一桌,问林茹。
“怎么回事儿啊?”
林茹小声说:“孔茜安让经理赔一万。”
“这衣服值一万呢?”苏航瞄了眼。
“值是值。”林茹说,“孔茜安哪件衣服不是万儿八千。可这一桌席也才一千多。经理做不了这个主。”
苏航拧了拧眉,说:“孔茜安怎么了?”
林茹没好意思说是“受了点刺激”,说了句:“方瑞朗没来,孔茜安刚才想回殡仪馆找方瑞朗来着,被我劝住了。”
苏航明白了,孔茜安哪是真在乎这衣服的钱,她是气不顺,想找人撒气来着。
“现在怎么办?”林茹虽然见多识广,可这会子孔茜安犟着呢,十头牛都拉不回。
苏航说:“你先到外面去等着,跟我打个配合。”
林茹揣起包,手里拿着钥匙,往大厅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