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家二房要清点屋里的物件,已经没有人在意赵娘子的钱去了何处的事了,得势的丫头婆子都惶惶不可终日,下面的人,都等着看那些人的热闹,巴不得那些人从上面落下来,她们好趁机上去。
这日,刁妈妈鬼鬼祟祟地进了赵娘子家的院儿,碰巧薛嫂在家,她张望片刻,便进了薛嫂家,说起了近日的闲话。
“就连胡娘子这回都慌了。”
薛嫂在大灶房当差,她又是个爱弄嘴的,说罢,往院里瞅了一眼,幸灾乐祸地道:“她这些年可没少贪,谁能想到赵娘子的事,教娘子上了心,查罢几处正房,瞅着这势头,不见得不查她的大灶房。”
“她们把着肥差事,个个流油,就咱,清汤
()寡水得招人疼,你看那胡娘子,吃的腰都粗了,你们灶房里的好东西,她怕是没少吃。”
刁妈妈酸的不行,要说吴家这麽多管事婆子妈妈,她可最羡慕人胡娘子,守着大灶房什麽都有了,想吃娘子的火腿便吃,想吃姐儿的羊肉,做的时候往嘴里塞两块尝尝咸淡。
“可教你刁妈妈给说着了,她吃的满嘴油流,咱在底下,还捞不到一点肉渣吃。”
薛嫂像是找到了知己似的,与刁妈妈诉着苦水,“我在那日日受她的鸟气……”
刁妈妈一面听,一面拿眼往赵娘子屋门口斜,薛嫂还在说着胡娘子如何对她,她如何受屈,刁妈妈眼儿一转,哎呦一声,捂着肚儿弯下了腰。
“你咋了?”薛嫂问。
刁妈妈道:“我刚才在家里,吃了一碗放的味了的大肉,怕是要闹肚儿,我先借你们院里的茅厕方便一下。
薛嫂,托你去我家,和我那大女儿说一声,教她把家里治肚儿疼的药给我煎一碗,等我回去就吃,我疼得厉害,薛嫂你快去啊。”
“都味儿了,怎麽不丢还拿来吃。”薛嫂见她疼得厉害,弯着腰往茅厕走,也只得去她家告诉她家女儿一声。
这刁妈妈平日里吹嘘她吃的多有油水,不是鸡就是鸭,多得娘子看重,惯会吹牛,连碗馊肉都不舍得丢。
刁妈妈打茅厕那探出个头,见薛嫂走了,急忙跑了出来,把院门关上,她打听过,今儿院里其他人都当值,只有薛嫂得假在家。
她快步来到赵娘子屋门口,想起二姐的话:赵娘子若是藏钱,想来会藏在旁人想不到的地儿,我见那日你们什麽地都寻了,就是没有寻那个门槛……
这就好比灯下黑,丫头婆子习惯迈门槛进屋,在屋里翻找,却看不到门槛。
门槛里的木板,刁妈妈使了牛劲也拔不出来,吴家赁的这处宅子年数不短,像眼前的长木块浆在了里面,她时不时地往院门口瞅,生怕有人回来。
既拔不出来,刁妈妈就用脚踹,踹了两下,便松动了,她又晃了晃,瞥见里面有根钉子,谁家门槛里还打钉子?
等刁妈妈把木块拔上来后,连钉子也带了出来,只见门槛底下什麽也没有,她把底下的木槽搬开,下面是铺的青砖,没有动过的痕迹。
刁妈妈不死心,把底槽下面来回瞅了几遍,啥也没有,不由得暗道:难不成赵娘子没有把钱藏在这儿?
她把底槽置好,就在她拿木板想插进去的时候,突然看到,木板底部有一个方块划痕,刁妈妈顿时来了劲头,用手把木块抠了出来,里面赫然是个木洞,交子的一角露了出来。
这厢薛嫂,来了刁妈妈家,与桂姐说了刁妈妈交代的话,谁知那桂姐,连如何煎药都不会,枉长这麽大,薛嫂才懒得教她。
可桂姐嘴甜,又拿出一碟子油糕与她吃,薛嫂爱贪小便宜,见有糕吃,便也不急着走了,教她如何煎药,桂姐又缠着她问东问西,
“旁人都说,你薛嫂本事大,胡娘子离了你不成,薛嫂,可有此事?”
薛嫂一听这话,也不吃糕了,喜滋滋地问道:“都是谁这样说,你与我说说,她们真在背后这样说我?”
“四姑娘院里的婆子,还有丫头,都这样说,说你能干。”
“她们都咋说我能干嘞,我有什麽本事……你再与我讲讲。”
桂姐道:“说你和灶房里的其他人不同,灶房里的难活,向来都是你薛嫂干,换个人都干不成……她们还说,你是灶房的二管事,胡娘子有时候有不懂的,都要向你请教。”
“桂姐,她们当真这样说?”薛嫂越听越受用,甚至激动了起来。
“这还能有假,薛嫂,你不信去外面打听打听,她们都这样说。”桂姐拿好话哄贴薛嫂,薛嫂不知,信以为真,一扫往日在胡娘子手底下的苦闷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