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杜浩然又提出要到南边走走,散一散心。瑞王爷怜儿子小小年纪就吃尽了苦头,这几年来几乎是在死人堆里活过来的,心里肯定是想放松一下,便忙不迭地答应了,亲自到皇宫里跟皇帝求情,让他给杜浩然一两年的假。
此时边疆倒也安宁。朝中也自有大将可用,并不是非杜浩然不可;而且从皇上的感情上说,他觉得自己的侄儿本就该享受荣华富贵,不应该吃这样的苦头,所以一口应允下来,还赏赐下一批财物,让杜浩然安心休养。
杜浩然得到皇帝的批准,跟父母说了一声就在一天清晨不告而别,带着杜念和杜忘去了南边。瑞王爷知道了急得不行,赶紧到军中让原来跟随杜浩然的张迁等人脱籍出来。遣他们追上去保护杜浩然。好在后来陆续收到儿子报平安的来信,夫妇俩这才算是安了心。
有了这么一些因缘,此时杜念和杜忘便很乐意把杜浩然的事跟瑞王爷和瑞王妃说一说。而且他们公子曾交待过。说如果瑞王和瑞王妃问他们什么,只要他没特意交待过不能说的,就都可以跟他们说;瑞王爷和瑞王妃给的打赏,也可以都拿着,这样做。也算是为他给二老尽尽孝。所以杜念和杜忘才敢这么做。
“什么?你是说,弈儿把他的玉佩给了那位叶姑娘?”瑞王妃惊奇地问。
她嘴里说的“弈儿”,就是杜浩然。杜浩然本名叫杜弈,但他自打在军中冒头起,就说自己叫杜浩然。直到跟瑞王妃夫妇俩相认,户籍上才把杜浩然改成了杜弈。
至于为什么杜浩然失踪以后一直没跟家里联系。也不说自己的真名,杜浩然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失忆了。他在某一天醒来。发现自己被人绑架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只有身上带着的一块玉佩上面刻了一个杜字,他便给自己起名叫了杜浩然。
瑞王妃后来听到这段经历。想起儿子这几年受的苦,哭得晕倒过去。所以对于儿子提出的任何要求。无不依从。当儿子说亲事要自己做主时,她便下定决心,只要是儿子喜欢的,不管对方家世如何,她都不会阻拦。她想好好弥补这么些年儿子所受的苦,在婚姻上不想让儿子有任何不幸。
上次听回来传信的人说,聂家的女儿聂微月对她儿子情有独钟,她还欢喜了好一阵,在家里精心准备着聘礼,打算只要儿子露出那么一点意思,她立刻派人带着聘礼去求亲。
可后来又听说,杜浩然并无意与聂家女儿成亲。这让她十分失望。
此时听到杜浩然竟然把自己玉佩送给了叶琢,瑞王妃再一次振奋起来。这个举动可不寻常,比起对聂家姑娘来,杜浩然对这位叶姑娘可谓是大有意思。当下她又细细问了许多有关叶琢的事,还有杜浩然与她相处的情形。
杜念和杜忘心里早已认定了杜浩然对叶琢有意。这种事,便是聂博文都能察觉了,他们这些身边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当下也不隐瞒,把他们所知道的,细细说给了瑞王妃听。
瑞王妃听了,不喜反忧:“照你们的说法,弈儿他对这叶姑娘还是很有情谊的,否则不会这么帮她,更不会把随身玉佩送给她。但为什么刚才我问他可有成亲的对象时,他却说没有,还说目前并不想成亲呢?”
杜忘和杜念对视一眼,俱都摇了摇头:“公子也说过不想成亲的话。他将这玉佩送给叶姑娘,只是担心聂家的人对付她。”
“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瑞王妃蹙起了眉头。
瑞王向身后的管家示意了一下,对杜忘和杜念道:“这一年多来,辛苦你们了。弈儿在外面能平平安安,你们的功劳也不小。这些银票,你们拿着吧。虽然没有家人,但存在银庄里以后娶媳妇也用得着。”
管家上前将两个大红封递给了过去。
杜念和杜忘被瑞王这一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推辞了半天,最后还是将封赏接了下来,退了出去。
看着杜念和杜忘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瑞王妃转过头来,担忧地道:“王爷,您说,弈儿是不是在战场上受过伤?要不,咱们送过去的通房丫头,他怎么一个都不碰?说到娶亲,就是这个态度?”
“嗯?”瑞王爷一愣,继而皱起了眉头。
“咱们是不是请个大夫给弈儿看看?”瑞王妃又道。
“不行,这不行。”瑞王摆手,“男人在这方面,最重面子。弈儿跟咱们本来就不亲,要是再来这么一出,他心里不高兴,或是生出恨意来,要想再弥补可就难办了。”
“那怎么办啊?”瑞王妃一筹莫展。
瑞王也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杜浩然是怎么想的,虽然他跟他们相认,但平时相处总是不冷不热的。叫他过来吃饭他就吃饭,叫他在瑞王府里住他也没拒绝。但平时却很少跟他们夫妻两个说话,更不要说谈心了。即便留他说说话,他也常常闷声不响,由得你说,听完之后就告辞,让他们夫妻俩不知道如何跟他相处。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找杜念、杜忘两人打听情况而不是直接问杜浩然的原因。
现在涉及到这样一个隐私的问题,他们就更不好去问杜浩然了。
“要不,你派个得力的丫鬟,去试试弈儿?”瑞王想了半天,想出这么一个主意。
瑞王妃叹了一口气,摆摆手:“没用,弈儿的意志力坚定得很,原来有个丫鬟想攀高枝,给弈儿下了药都没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