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母亲身有重病,还从京城专门回苏州来,其中一个原因自然是听人说苏州能更好的养病,还有一个原因,也不过是和舅舅家里生出了些矛盾。
无父无母,即使手里有一份家业,也总归是事事艰难。
所以顾骁想娶乔婉,其一是乔家家世清白,乔璟又是个十分端方的君子,将来两人都入朝为官,可以互为守望;其二是他的确觉得乔婉很好,为她心动。
但是若是乔婉和人说了亲,却又来挂上他,却是让他十分生气的。
好在乔璟拉着他做了一番解释。
就是安知桦从小在他家长大,对乔婉十分黏糊,之前在楼里,顾骁其实已经听到了一两句,就是安知桦吃醋地说乔婉是喜欢自己的话,当时顾骁心里自是十分开心的。乔璟说,安知桦对乔婉是姐弟之情,却因为在家里没有地位和安全感,就想要娶乔婉,便把此事告诉安大舅了,安大舅觉得对安知桦不起,必定想给安知桦定门好亲,便答应了安知桦,又对安氏提了这件事,安氏出于兄妹情义,不好拒绝,就含糊了下来。
也就是,安知桦和乔婉之间的事情,只是两家之间一个含糊的意思罢了,根本没有提亲定亲。
而乔婉对安知桦丝毫没有男女之情,却是对顾骁情意深重,让顾骁能够放心。
乔璟不是会撒谎的人,顾骁也相信了他的话,所以心里也安定了下来,只是觉得还是越早让人去乔家说媒,将婚事定下来的好。
林保欺负完了人,心里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见乔婉走了,他当时也就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时辰已经不早了,乔璟才回到住的客院,去换了一身衣裳后,就来找了安氏。
安氏已经要洗漱睡下了,见到儿子前来,就披衣打起精神和他说话。
在榻上坐下后,她又让丫鬟端了夜宵来给乔璟吃,关怀道,“今*大舅请的客人不少,你要招呼,也累坏了吧。”
乔璟说,“倒不累,都是认识的人。”
安氏说,“不知道是你大舅说出去的,还是贾家说出去的,现下几乎都知道你要娶贾大人家里的三女儿了。”
乔璟道,“贾大人没说,大舅断然是不会到处去说的,不然别人还说是咱们家里攀附贾家。我同窗也知道此事了,是贾家传出去的。”
安氏就叹了一声,道,“虽然是答应了说媒,却又没有对八字,他家就这么说出来,我们还都没有见过那贾家三姑娘一眼,不知道为人到底如何,这事就这么定了。哎,到时候,要是反悔也不成了。贾家这么急切,为娘都想,是不是那三姑娘有什么地方不好。”
乔璟安慰她道,“母亲,这倒是不用太担心的。老师知道我要娶贾家三姑娘的事情,也说三姑娘的确是有才华的,而且和我相配。想来就不会差。”
安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说,“为娘还是要去看看那三姑娘才放心,你大姨家在苏州,她得知你中了举人,她和你大姨夫都是十分高兴,得知你要再过三年才上京考春闱,就说,现下反正可以放松放松,就让我们去她家做客,这样,由她引荐,我就可以先去看看那贾家三姑娘了。”
贾家是住在苏州的,只是最近贾大人在扬州,贾家的闺女却是没有来。
安氏嘴里的这位大姨,是安氏的大姐,是当年安家的嫡长女,她大了安氏十几岁,安氏能够记事时,她就出嫁了,安氏又是庶出,这位大姐眼高于顶,自然不把安氏往眼里放,所以和她少有联系。
倒是安大舅是长子,和这位安大姨家里倒是联系颇多,而且安大姨夫一路升官,官运亨通,现在已经是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是个肥差。
安大舅做生意顺畅,也多是得他照顾。
乔璟考上了举人,而且是十八岁的少年俊才,安大姨一家原来不把乔三爷家里往眼里放,现在也觉得可以有些关系了,现在他提拔乔璟,以后乔璟也就是他的助力了。
现在朝中还在为太子位之争,各皇子之间大打出手,大皇子欠了乔家那么几条人命,乔璟是乔家长孙,不能不往心里放,再说,他还有个弟弟不知所踪,大伯也是失踪就再没出现,说不得已经身死,他满怀的抱负加上复仇之心,将心里的清高傲气自然是收拾着压下去了,加上安大姨家里再怎么也是亲戚,去见一见,讨个关系支持,又有什么不好呢。
乔璟便点头应了好。
安氏就高兴地说,“那我就去安排。要写信回家让柳月好生照管家里,铺子里的事情也要掌柜们上心了,好在其他的事,你舅舅可以给安排好。”
说起舅舅,乔璟就道,“婉儿的婚事,母亲,你是真想将婉儿嫁给桦哥儿吗?”
安氏愣了一下,“这事你大舅母说得人尽皆知,现在要反悔都怕是不好看了。”
乔璟皱眉道,“我去和舅舅说,到时候给桦哥儿另择良配,婉儿和西卿之事,是早在他说起之前就定下的,咱们家里怎么能够言而无信。母亲,你就是心软,稀里糊涂应了这事,让事情现在变得如此麻烦。”
安氏脸色很不好看,道,“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看好那个顾家子。”
乔璟说,“娘,那是因为他的确是好。桦哥儿为人软弱稀里糊涂,要是和婉儿在一起,事事都是婉儿出头,他虽是不会让婉儿为难,却也帮不上婉儿什么忙。你觉得婉儿到时候和他过日子,日子会好吗。再说,婉儿对他也并无男女之情,你和舅舅那么说定了,是把两人都害了。”
安氏被儿子教训得心里犯堵,之后又觉得儿子的确是长大了,可为一家之主了,心里又有些骄傲,最后道,“那这事,还是我去和你舅舅说。你舅舅他要生气,也不会对我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