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就是济南吗?真大呀。”萧艾看着那足有三丈多高的城墙上气派的两个大字“济南。”
朱棣环顾城墙四周,眉头微皱,稍有思索后,笑道:“济南乃繁华之地,我们进去吧。”
“王爷,柳儿他们到了吗?咱们怎么找他们呢?”
“他们自然会找我们的。”
一月有余,王爷日日与自己相伴,萧艾都快忘了身份,现在知道大队人马在城中等着,才又感觉回来,他还是燕王。
朱棣看出来萧艾有些沮丧,温言笑道:“萧儿,济南之地多才俊,是个风流雅士云集之处,我带你到处逛逛。”
“好。”
千佛山,九如山,灵岩寺,大明湖,百脉泉,黑虎泉,五龙潭。。。。。。
济南已有南方灵秀之气,虽是初冬时节,但依旧随处可见绿色悠悠,加之泉流交错,感觉更加灵动。
不觉两人已来此五日了,这日朱棣带着萧艾去了济南七十二泉之首的趵突泉。
趵突泉水一泉三眼,时时奔流势起,清泉暴涨,又汇集一处,激湍流泻,近察之,泉池幽深,泉水湛蓝碧绿,尚能听见泉水“咕嘟”跃起,不时“叮咚”溅落;远观去,水气袅袅,波光粼粼,银雾飞洒,瞬时又悠然涓涌。起落急缓之间,浑然天成。。。。。。
今日恰逢济南才子聚会斗诗,“漱玉亭”亭下集了不少的人,个个清秀儒雅,素衣素袍,围着一方桌案,正在欢颜笑谈,好不风流闲暇呀。
可惜萧艾今日着女儿装出门,不好往人群里挤去,只能远远听着:
“济南多名泉,闲心四处看;昨儿明湖畔,后儿五龙潭;人生极乐至,夫复有何叹呐。”
“李兄也太容易满足了,人生乐处何至于此呀,且听我的。”一人清了清嗓子,吟唱道:“江南多娇女,思之神不还,羞抬桃花面,频低柳叶眉;邂逅共赏园,男儿死无憾呀。”
“哈哈哈。。。。。。王贤弟真性情,只恐弟妹不能答应吧。”
“我只是说说,想想总是可以的嘛。”
“哈哈哈哈。。。。。。”
萧艾摇了摇头欲走,却闻一人笑道:“高兄,今日竟如此安奈得住?来了这些时候,怎不和唱一两首?”
“是呀,高兄乃大家,是鹤山老先生首屈一指的学生,我们都等着呢,您也做上一句吧。”
随声四起附和着“是呀,是呀。”
萧艾倒是好奇,这位被千呼万唤的才子何许人也,于是翘着个脑袋瞅过去,只见一身形修长,面容清瘦的雅士,虽寒冷时节,依旧手拿折扇,听见众人和请,一收折扇,度了两步,轻笑道:“众位抬举了,容我思来。”此人也不看众人,独揽园中美景,一把折扇徐徐扇了两下,缓缓停步。不时,只见他一边大笔挥洒,一边清声朗道:
“风霆动中原,天声震神州;温酒笑谈时,可取单于头;谁知壮士心,甲胄更嫌瘦;可恨战事休,袖手倚西楼。”
言罢,众人皆是声声称赞,溢美之词此起彼伏:
“高兄好志向呀。”
“高兄若早生个十年八载的,那也是金戈铁马,驱敌万里的英雄啊。”
“真乃大才,大丈夫也。”
只见那人轻言一笑,毫不在意他人夸赞言语,独自哀叹道:“乱世出英雄,只可惜我生在太平年间,无法在战场之上一展报国之心呐,时也命也,此我平生大憾。”说话间眼角湿润。
萧艾心笑,一时开口道:“先生此言差异。”
众人纷纷向说话处看过来,却见是一小女子,一人不满道:“小小女子休得胡言,你懂得些什么?”
萧艾看了看朱棣,见他微微点头,便不客气的走进亭子里,向众人欠了欠身,行礼之后,言道:“先生可恨之事我倒是认为实在可喜。”
“夫子有言‘女子近则不逊,远则生怨,实难养也’,你这小丫头口出狂言,还是快些离开吧。”
萧艾笑道:“夫子有言‘君子周而不比’,男儿胸襟应海纳百川,岂应与我这小丫头计较,况夫子又有言‘君子和而不同’,我只是想说一说不同的看法而已,众位先生难道连这都容不得吗?”
在场的都是唯尊儒学的,萧艾说话动辄搬出老夫子,众人也只好恨恨的不做声,只见刚才那位“高兄”走到萧艾面前,说道:“这位姑娘想来也是大家,你且说说你刚才为什么说我所恨之事是可喜的?”
萧艾欠身说道:“先生谬赞,小女子不是什么大家,只不过刚才听先生一言,心中有一感,算不得反驳先生之言,只不过想说上一两句聊以抚慰先生终身之所恨罢了。”
“小姐请说。”
“大明开国已二十七年,上有吾皇贤明之治,中有藩王远戍边关,下有百姓不再受元朝等级之苦,民生和乐。众位雅士今日才能在此闲情斗诗,这不正是夫子所畅的仁德之治下的四海升平吗?这就是我所说的可喜之事,至于先生的遗憾,那只是您一人之憾而已,可是大丈夫应心忧众生才是,百姓安乐是国家大计,您应该为此尽力,而不是为您一人抱负难展在这里徒劳忧伤。所谓‘时也命也’,您作运时而下之感,为何不能盼运时而上呢?”
“哈哈哈。。。。说得好。”那位“高兄”躬身作揖。“小姐好胸怀,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到是羞煞我辈男儿了,在下高贤宁,敢问小姐芳名?”
萧艾也回礼,笑道:“小女子不才,先生笑话了,我姓燕,名萧艾。”
“燕小姐不知是济南城中哪位名门家中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