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件不名物体砸中了方铮。
“哎呀!我中招了,温森,快,扶我回行馆,我要养病,养个一年半载,谁也不见……”方铮妄图金蝉脱壳。
“方铮,你若敢跑,我必倾整个韩家之力,上京城告你御状。请皇上为韩家做主!”韩亦真哽咽大叫道。
方铮闻言只好站住。这妞儿跟疯子似的,这话倒也不算威胁,瞧她那副羞恼欲绝的模样,也许真干得出,果真如此,这事儿就闹大发了。方铮倒不怕韩家告御状,以胖子和他的交情,就算告了他也不会有半点损失,他怕的是这事儿闹上京城,若被家里的长平知道,他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方铮无奈回过头。像个被土八路抓住的汉奸似的,高高举着双手,苦着脸道:“先说好,不准打脸啊……”
“砰!”
……
半个时辰后,苏州城南的沧浪亭,后来又被钦差大人改名叫迎钦亭的园林内。方铮和韩亦真相对坐在亭内,二人默然无语,亭内气氛尴尬而沉默,两人互相赌气似的将眼睛望向远处葱郁的松柏,和泛着粼粼清波的临青池,就是不看对方一眼。
温森领着数十名禁军侍卫,面色赧赧的守护在亭外,不时与韩家的侍卫互相怒瞪,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点也没见少。
方铮还是被气怒交加的韩亦真暴揍了一顿,原本他也理亏,所以咬着牙生生受了韩亦真如狂风暴雨般的小拳头。
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身上传来的疼痛感令方铮倒抽了口凉气。
“嘶——”方铮龇牙咧嘴,面容扭曲。
妈的!忒他妈的背了!以前在京城大街上,自己也经常干这事儿,怎的到了苏州,随便一摸就摸到了世家小姐?看来这好色的毛病暂时得戒掉才行,得亏韩三小姐不会武功,不然这会儿自己怕是早已奄奄一息了……
韩亦真面容平静,心中却如巨浪滔天。素来文静温婉的她,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在大街上揍了钦差大臣。想到方铮抱着脑袋上窜下跳的狼狈模样,她就有点想笑,可转念又想起这可恶的家伙对她动手动脚,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火,又腾的一下冒了出来。
眼角微微一侧,余光看见方铮疼得倒抽凉气,韩亦真觉得又气又怒,活该!无耻的登徒子!若非看在他是钦差大臣的身份上,换了寻常男子敢这样对她,这会儿恐怕连尸首都拼不全了。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韩亦真打破了沉默,淡淡道:“说,你为何要对我……轻薄无礼?”
方铮闻言一窒。神色间尴尬之色一闪即逝,他转了转眼珠,随即沉痛的叹了口气,以一副忧国忧民的口气,凝重道:“……江南税案一直没有头绪,本官深为烦恼……”
“我没问你这个,就问你,为何轻薄于我?你是在故意羞辱韩家吗?”
“哎,冤枉啊!江南税案没有头绪,心情很郁闷,本官烦恼之下,便想出去散散心……”
韩亦真秋水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仍然平淡道:“所以,你舒缓烦恼的方法,便是在大街上……轻薄女子?”
方铮表情舒服的点点头,随即一惊,又赶紧摇头:“这是个误会呀,其实我平时是个很正经的人,真的,你去京城打听一下,忠国公方铮的生活作风不是一般的正派……”
韩亦真又暗暗攥紧了拳头:“那你还对我……对我轻薄?”
方铮羞涩的看了她一眼,有些腼腆的低下头,不好意思的道:“……你快乐,就是我快乐……”
“……”
刚才为何不活活打死这登徒子?韩亦真俏脸含怒,心中悔恨得无以复加。
本来她揍了方铮之后是打算回府去的,发泄过满腹怒气后,她又冷静下来,如今方铮与韩家是结盟关系,她觉得这个时候不能意气用事,毕竟大家一损俱损,于是她便与方铮来到沧浪亭,想与他讨论一下江南税案的进展,看韩家能不能给予他什么帮助,只有帮他尽快办完这件案子,才会滚出苏州回京城,自己以后便再也不用见他了。
“案子办得如何?可有什么难处?”冷静下来的韩亦真又恢复了以往的睿智沉着,随随便便一句问话都透着世家豪门的从容气度。
方铮见她终于没在摸屁股事件上纠缠,不由也松了口气,摇头叹道:“我已将李伯言收押,可整件案子的线索就此断了,想查也无从查起,李伯言只是被人利用,除了帮幕后之人贪银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韩亦真轻轻蹙起秀眉,沉吟道:“其他五府知府呢?难道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方铮苦笑道:“我已派人将五府知府严密监视起来,可多半是徒劳,幕后之人既然敢留他们性命,没杀他们灭口,想必他们也不会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