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夏天翔自与仲孙飞琼分手以后,因自己还是初次与小白大黄这等通灵异兽结伴同行,遂极为兴高采烈,展足轻功,直往绛雪岩阴的绛雪洞中赶去。
绛雪岩阴因四外高峰插云,掩蔽日光,以致寒冷异常,终年积雪。那绛雪洞的位置,就在岩脚凹处一片松萝垂拂之下。
夏天翔带着小白大黄,悄悄掩到洞口,既无阻隔,亦无敌踪,只觉得这座山洞仿佛极为深遽曲折,并有一阵阵几乎足以令人骨髓成冰的寒冷阴风,不停吹出。
一人二兽才到洞口,怪事便生,灵猿小白与异兽大黄,居然全身毛发猬立,以一种俱怯的神色凝注洞中,似乎不敢进入。
夏天翔因深知小白灵慧,大黄威猛,见它们这副形状,不由也自惊然,压低语音,向灵猿小白问道:“小白,这洞里有什么东西,你和大黄竟然如此害怕?”
小白一对火红朱睛凝注洞中有顷,向夏天翔举爪连比,意思似劝夏天翔最好不要进洞。
夏天翔也知这绛雪洞中必然凶险异常,但一来胆大,二来好容易顺顺利利地到达此处,怎肯不进内一探?遂在微加思索以后,向小白低低说道:“小白,我也知道这座山洞有些怪里怪气,但既然到此,总不能不进去看看。你和大黄藏在这洞口左近等我,若有祁连派凶人赶来,只要出声一啸,我便可以警觉戒备。”
小白静静听完,举爪连搔脑后,神情仿佛颇觉为难。
夏天翔见状,凑过脸去,在它颊上亲了一亲,含笑问道:“小白,你不放心我一人进洞去么?”
小白闻言,向夏天翔脸上仔细盯了几眼,忽然点头应允,拉着异兽大黄,一同轻轻腾身,藏入绛雪洞口垂拂的松萝之中。
夏天翔被灵猿小白这样一闹,不由戒心加强,先行提聚师门绝学“乾天真气”,贯注周身百穴,然后才蹑足潜踪,向洞内缓步而入。
洞径颇为曲折幽遽,夏天翔左转右弯,行进十四五丈,所看到的只是一个字“黑”,所感到的也只是一个字“冷”。
但黑暗之中,仿佛隐藏有无穷神秘。寒冷之下,仿佛蕴含着无比阴森。
越是神秘,越是阴森,也就越发引诱得这位胆大绝伦的夏天翔,步步深入,穷奇而探。
又进入丈许以后,洞势似乎略微开展,但依然黑暗得伸手不辨五指。
既在黑暗之中,只有摸索前进,夏天翔才一伸手,便如遇蛇蝎般赶紧缩手不迭,飘身后退三步。
为什么?为了“人”。夏天翔适才伸手摸索之时,摸着了一具人体。
但这具人体仿佛竟比洞中彻骨阴风更冷,而且被夏天翔摸触以后,也未发出丝毫转动的声息。
夏天翔双掌凝足“乾天气功”护胸,镇定待变,但等了好大一会,不见丝毫声息,遂忍不住伸手入怀,取出一具小小火筒。
这具火简是“三手鲁班”尉迟巧独运匠心所造,筒中配有火石磷硫之后,轻轻略按筒外机括,便即自动点燃,筒口也只有龙眼般的一个小孔,约束得筒内火光,专照一处,不致旁散。
夏天翔火简微举,机括按处,一线绿荧荧的微弱光华,便即电射而去,照见适才伸手触及之人,是位三十来岁的白衣书生,正面对自己,倚壁而立。
火光亮后,这白衣书生依旧不言不动,夏天翔疑诧欲绝,索性再复略扬火筒,照射在对方脸面上。
这一照,方看出溪跷,原来这白衣书生眼神呆滞,不似生人。白色儒衫的襟扣之上,并悬挂着一面铜牌,牌上镌有字迹。
夏天翔胆大异常,见状毫不畏怯,居然缓步向前,但等他看清铜牌上的字迹以后,却不禁寒生心底,周身一颤。
那铜牌上赫然写着:“寒冰塑像之一,昆仑派掌门知非子三师弟白衣昆仑萧惕。”
夏天翔边自惊心,边自忖道:“何谓寒冰塑像?是不是‘白衣昆仑’萧惕已被祁连派害死,把尸身冷藏在这绛雪洞内?”
思索之间,手中火光不由顺壁照去,发现在距离萧惕这座寒冰塑像三四尺外,又是一人倚壁而立。
夏天翔如今虽已毛发齐竖,心底生寒,但仍剑眉微剔,鼓勇向前,要想看看这第二人是否也是一座寒冰塑像?
好就好在尉迟巧所造的这种火筒只能直照,不会散光,否则夏天翔胆量再大,也必将惊怖欲绝。
因为假定火筒能够散光,则地上将有两条人影,一条人影属于夏天翔,另一条人影则属于一位身穿宽大长袍、散发披垂、与尉迟巧在绛雪岩阳众妙堂内所见、身材形貌一般无二的黄衣老人,而这黄衣老人,就站在夏天翔身后不远,右手高抬,食中二指微伸,指定了夏天翔脑后的玉枕死穴。
夏天翔茫然无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