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用哀戚眼神看着的男子用悲悯的眼神看着她,说:“伏诛吧。”
“伏、诛……?”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忽然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一脸,混入血污。可纵使如此狼狈不堪,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她用通红的眼睛扫过所有人,扫过她的仇人,她身边的叛徒,还有她的夫君,目光一点一点扫荡着,仿佛要记住每个人的脸,然后……
“你们可都得记着今天,好好记着今天!我若死了,定要化作厉鬼,将你们一一拖入血海炼狱,永不超生——!!”
她仰天大笑,忽而高高举起怀中婴孩,红得诡艳的手慢慢收拢——
“……阮天纵。”最后的画面是那红衣女子深深看着一个人,悲哀地笑着:“如你所愿,我把他……一起带下去。”
“咔嚓”一响,头颈分离。
血肉横飞。
……
那应是天九荒众人此生最难以忘怀的画面了。
血海,哀嚎,绝望的女人,惨死的婴孩。
以至于时隔多年,尚且历历在目。
高塍颤声道:“邀夫人什么意思?”
邀明月隐晦地看了一眼落氏夫妇,掷下一记惊雷:“阮重笙,正是那当年就该惨死的孽种。”
“不可能!阮家怎么会冒认……”
有人道:“青衣君曾是阮老爷子最疼爱的孩子,他们保阮重笙并不奇怪。”
众人寻声望去,竟是鬼岭的主事人。
他并非鬼岭主人,鬼岭之主齐瞻非早年在围剿莳花夫人之时重伤,听闻经脉俱损修为锐减,是故多年不理外事,现下鬼岭当属他同族胞弟齐问非最说得上话。
鬼岭远在西荒,与东八荒素少来往,加之这齐问非本人亦身子骨极弱,鲜少出世,在座几人都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样。
齐问非端坐角落里,神情萎靡,看着像极了重病不治的人,说几个字就要停下剧烈咳嗽:“青衣君当年因莳花夫人的缘故自戮谢罪,阮氏不知为何未曾出面保他……”他说着就侧首呕出一口血来,“阮氏护短之名不逊蓬莱,当年之事实在反常。可如果,不作为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孩子呢?”
高塍目光锁在他指间血色上:“……你是说阮氏是因受青衣君所托,保住他的血脉?”说着自己先否定了:“没道理!阮氏一向痛恨云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