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绿色的榻榻米上有一大团黑色污渍,广津柳浪说:“是血。”
死去之人的血液。
夏油杰摇了摇头,残秽是看过了,有,但不多,像是随着人身躯一同被带进里头的。
“应是远程诅咒,他进过咒灵的地界,留下了印记,对方借由印记咒杀他。”他说,“一般情况下,死者的死状应当是相同的,他们不那么一致。”
只是都失去了某一部分的躯壳,应当是咒灵带走的。
“他们死前半月的踪迹,能查到吗?”
广津柳浪面露难色:“这……正值人手紧张之际,死去的人多是前线游击队的,只能问其队友了。”
话虽如此,队友所剩并不多。
“需待我略作查询。”
这一部分不方便带夏油杰查,谁会愿意外部的触须探入家宅呢?
等候时车开到山手,不是山手线的山手,是横滨的中区,这儿是整个横滨最安定的停战区,只因西洋的外交官聚居于此。
在这座多国共治的法外之地,深目高鼻的白种人总显得更高贵些,他们习惯用鼻孔看人,红透大半边天的火光照不到乔治亚风的洋宅。
龙头战争中下场人颇多,世界各地的佣兵、安保公司,背靠政府奉旨夺金,像得到私掠许可证的海盗,可说起来,他们还趾高气昂地说本地□□小性,只因一点儿钱将半座城市拖入战火。
夏油杰并不喜欢山手,这儿的媚外气氛太足,可若不请他来山手吃顿好饭,港口黑手党的面子又搁不住了,看来在广津柳浪回来前,他都要在这里了。
说来也怪,洋人看不起横滨,却极爱京都的文化,山手放眼望去全是洋派建筑,谈生意的酒店中,料亭却是最多的,这儿不仅有身穿妥帖和服的女将,还有些潘潘,前身或许是吉原的女子吧,身着艳丽和服,陪欧罗巴的外交官。
在亭台水榭上看见那样的场景,让他更面无表情了,他跟陪伴的黑手党人说:“我出门去便利店,买点喝的。”
听他这太接地气的话,黑手党人都愣了,连连道:“这……阁下您想要什么,吩咐我就成了。”
在这么高档的场所,却要便利店的饮品,真是贻笑大方,可黑手党人记得,眼前这名看上去像大半个成年人的,其实是少年呢,且像他这样年纪轻轻就手握力量身居高位者,总是有怪癖的。
就譬如太宰先生,听闻他住在集装箱里,中原先生也不喜欢人跟着。
总之,没人敢忤逆夏油杰,于是他从不喜
欢的场合中脱身。
便利店是舶来品,山手只有和果子点与洋果子屋,自动贩卖机是没找到的,甜腻腻的食物又非他所爱。
杰:我只想要一罐可乐。
转念又想,悟应该是爱吃的,买洋果子还是和果子呢?都买吧,只要是甜食他来者不拒。
也不能忽略了硝子,送她什么呢?买一瓶酒?
他委实犹豫了一会儿,可思及擂钵街的孩子把啤酒当水喝,硝子又不是没喝过酒,也就罢了,喝都喝了买一瓶总无所谓吧。
他不愿意厚此薄彼,只给五条悟带伴手礼,更何况硝子这段时日太累了。
甜品买的是方便携带的,曲奇跟樱饼一类的整整齐齐塞在盒子里,他从果子店出来时看见一名少年,应该是少年吧,身穿福尔摩斯的侦探披风,带着打猎用的帽子与眼镜,扒在橱窗上。
山手这里的国人不算多,走在种满法国梧桐的街道上时他总更愿意帮助横滨的居民,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