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略有局促地坐上了宴灵枢的车。
陈泽坐在副驾驶,宴灵枢和魏展一起坐在后排。
司机是宴灵枢自己的司机,很会装聋作哑,不该听的,一定左耳进右耳出。
但这一路上,宴灵枢和魏展之间却反而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直到车按照魏展所说在某个简陋小区门口停下。
魏展的手压在车门把手上,很久没有按下去。
良久,魏展对着车内说。
“谢谢。”
然后就推门而出了。
陈泽从副驾驶回头看向宴灵枢。
“灵枢。”
他明显感受到宴灵枢的情绪不太对。
“不去要个联系方式?”
宴灵枢瞬间回过神来。
他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一时间竟然连这都忘记了。
于是连忙追出去,和魏展交换联系方式。
路灯安静地亮着,这个点已经很晚,夜里的十一点半,这处破旧小区的四周却依然亮着不少灯。
这个地方的居民显然买不起任何高科技设备,因此他们摆摊,卖一些味道喷香的食物,收工晚归的雌虫们脸上带着疲惫赶回家中。
帝国的法律规定,雌虫必须供养自己的雄主。
宴灵枢一边记录联系方式,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尽可能让自己不流露多余的神色。
或许会有人指责魏展,指责他这样活着,为什么不反抗,或者不去死。
但魏展当时的年纪太小了,而之后,受困于虫族的法律,魏展也无可奈何。
似乎他是应该去死的。
他的死亡大概会让观者爽快,他甚至可以用自己的死亡来成为一场新闻头条。
让人们看一看,一名可怜的小雌虫是如何一步步被逼死的。
最好是来一场盛大的死亡,一场足够夺人眼球的告别,赚足看客的眼泪,满足观众的心情。
魏展似乎不该活着。
他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孕育一个强迫者的孩子,这个孩子甚至将仍然年幼的他的精神海吸食到崩溃废掉。
与强迫者面对面生活,甚至做尽一切苦工,去供养一个未被法律制裁的罪犯,去养大带着罪犯基因的孩子。
魏展确实应当去死。
但魏展仍然想活着。
生活是痛苦的,他本来有非常美好而灿烂的未来,宴灵枢所获得的权力,他本来也可以拥有。
但是他终究不够幸运,又或者不够强大,不能如宴灵枢一般对抗命运,从魔掌下逃过一劫。
因为雌虫不具有主动离婚的权力,即使是军雌,也无法做到。
所以魏展的一生大概就要这样无可奈何地烂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