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的技艺会随岁月得到磨砺和沉淀,趋向至臻。”
“但现在浮躁的社会还是更喜欢有噱头的人。要把什么美女演奏家,天才儿童捧到天上。”
“不过我觉得,真正有价值的还是宏村老师您这种钢琴界的老人呀,怎么刚刚好是第二名呢?”
本来,我对这些嚼舌根的评论家没什么印象,也不打算理会。但他们簇拥的宏村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业界有名的努力家,连续蝉联二届第二名,今年技术终于有所突破,被媒体称为最有希望得奖的男人。
谁不想被同校的学妹抢了风头。
看似温文尔雅的男子怀抱着一个精美的礼盒,朝旁人无奈地微笑说:
“时间还长,总归是还有机会的。”
但收紧的手指却暴露了宏村心底剧烈的情绪波动。于此同时,有道扭曲的灰白身影从座位间隙里缓缓升起。
它是一张被从正中劈开的人皮,像裂开的豆荚一般,分为薄薄的两片,粗糙的截面上有鲜红的肉触不断蠕动。
诅咒面部表情截然,一边是灿烂的笑脸,一边是痛苦的哭脸。它们以椅背为中心,笑脸贴在宏村左耳,之前含沙射影的恭维正出自它口中。而哭脸则在得到宏村回答后,发出憎恨的诅咒:
【好憎恨。】
【下贱的女人。】
【是因为长得漂亮吧?瞧瞧这漂亮的脸蛋,和下|流的身材。谁知道私底下和裁判做了什么交易?真恶心。】
诡异的是,“人皮”发出的声音和宏村本人并无区别。它们亲昵地依靠着宏村,看起来随时会将男人包裹其中。
恶心又恐怖的画面令我汗毛倒竖,也吸引了甚尔的注意。
身经百战的他早在我之前,采取了相应的措施,现在一手把玩着从咒灵身体取出的匕首,一只手则揽住我的肩头。
甚尔亲昵地用嘴唇蹭了蹭我的耳垂,询问说:
“虽然不想打扰你听演奏会。”
“但等会儿要是骚乱,你觉得这群人里哪个最有钱?你又想要救谁?”
紧绷的身体像狩猎中的黑豹,蠢蠢欲动。
小狗的存在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视线扫过台上浑然不知的纮子,以及专心欣赏的有马母子。我用手按住甚尔的大腿,抿紧了嘴唇:
“再……等一等。”
一些激|情杀人犯在被捕后,常常哭着向看守发出忏悔:
“我平时生活本分,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可怕的事。是恶魔!恶魔在我耳边低语,它附在我身上!操控了我的身体!”
他们口中的恶魔正是这张“人皮”——
咒灵:“附耳者”。
只要回应它的蛊惑,就会被“附耳者”当做内核吸食,爆发出强大的杀伤力。
那些能活到监狱的人,完全是被术士救下的幸运儿。
现在宏村虽然表现出了怨念,但还没有到“附耳者”俯身的条件。
直到纮子结束演奏的举动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平衡。
她笑着接受听众掌声的洗礼,然后向听众席第一排的公生伸出手掌:“请我们最有天赋的小演奏家,有马公生给大家带来一首《e小调第一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