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镜吟的目光落在容砾的身上,视线半点没移,似笑非笑地说:“本君的真容是谁都可以看的吗?”
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向晚意连忙低下了头。
随手摘断了身侧的一根草,拿在指间把玩,他漫不经心的道:“你刚说她是什么族来着?”
容砾看了向晚意一眼,示意她放心,他才继续说道:“凤族,百鸟朝凤,群鸟之首。”
纪镜吟“嗯”了一声,轻轻的将手里的草折断,扔在地上,缓缓开口说道:“凤凰一族傲气十足,一颗赤子之心永恒不变,何以会投奔我妖界,这难道不是一个圈套吗?”
向晚意低垂着头,“我族自古以来便居于天界,但如今被逼得走投无路,与其在天界苟延残喘,不如另觅天地再创辉煌,久闻妖君大名,因而决意前来投奔。”
他呵呵笑了一声,视线轻飘飘的落在她低垂的头上,眉头不自觉地一皱,顿了顿,才说:“容砾,安守本份的话,本君还能保你一生平安,别怪本君不提醒你,多管闲事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妖君,凤族是真心实意的,我愿以人头担保,她绝无半分对妖界不利之心。”
“人头担保?”纪镜吟眯了眯眼睛,往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随后慢慢的蹲了下来。
手肘放在膝上,桃花眼眼尾上扬,目光清冷高傲,“看来这个凤族族长,跟我们妖界的人私交甚深啊。”
伸手勾起了她的一缕发丝,丝滑细致的质感让他爱不释手,思绪彷佛回到好久以前,“本君当年称霸三界时,唯有凤族誓死反抗,拒不对本君俯首称臣,本君敬凤族的坚毅不屈,让天界善待凤族,你说这才过了几十万年,若你的祖先知道他的后代居然如此出色,他会不会从棺材板里跳出来?”
他的动作不算温柔,紧咬牙关,一颗心跳个不停,向晚意低着头,下一瞬,头皮上传来一痛,下巴被一泛着暖意的指尖挑起,被逼着抬起头来。
纪镜吟嘴角挂着嘲讽的弧度,懒洋洋的说:“本君还是挺好奇这个如此出色的后代,到底长什——”
四目交接,他的手顿了下来。
白里透粉的皮肤,一双水汪汪的葡萄眼,偏生眉间英气横溢,唇形极好,泛着淡淡的红,颊上自然浮出两抹腮红,睫毛扑扇扑扇的在眼底投下两抹阴影。
说到一半的话,他忘了。
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半矇眬的画面,连忙想要捕捉,却如飘絮般一去不复返。
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唇珠,看着她的方向,眼神里难得有点疑惑,他沉默了一瞬,低声说:“我们,见过吗?”
我们之间的关系,何止见过如此简单?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如今是她有求于人,自然怎么乖顺就怎么着,日后的事日后再算,当务之急,还是以族人为先。
偏了偏头,不动声色的把下巴从他的指间挣开,低垂着眼眸,“妖君面如冠玉,气质好比高岭之花,我们,从未见过。”
她挣开了他的手,他也不怒,静静的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她的侧颜上面,眼神有点复杂,“你能保证凤族今后必定誓死效忠我妖界,效忠本君及本君的后代,至死不渝吗?”
讶异的扭头看他,眨了眨眼睛,瞳仁因惊讶而微微放大,“妖君这是答应了吗?”
纪镜吟抬了抬精致的眉骨,皱着眉头,垂下眼去看她,“我问的是,你能保证吗?”
脸上闪过喜色,眼睛亮晶晶的现出一丝希望,她连忙喊道:“我保证,今后凤族誓死效忠妖界,效忠妖君及妖君的后代,至死不渝。”
“那凤族,以后本君保了。”
说实话,即便他以前做过的事有多么让她寒心,但仅就此刻而言,她还是感谢他的。
下一瞬,听到他缓缓开口,说:“妖界里有处森林种满了梧桐树,梧桐树百鸟均避之,不敢靠近,因此也就荒废了下来,本君可以安排凤族举族在此处住下,不过,本君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未来这一万年内,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脸上的笑颜微微凝固,她愣愣的看着他,有点无措,思量再三,她说:“妖君请说。”
“本君要你住进我的偏殿。”还不待她接话,他微微弯了弯腰,在她的耳边小声道:“答应吗?”
三人距离极近,即使纪镜吟故意将声终压低,但这话还是清清晰晰地落入容砾的耳里,猛然看了眼纪镜吟,瞪大著眼睛,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纪镜吟微微抬了抬手,锐利的眼神扫到他的脸上,容砾忽感喉头一甜,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答应吗?”他又问了遍。
向晚意抿了抿嘴,眼睛眨了好几下,眼里尽是倔强的眼神,语气爽快:“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