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录干脆坐在了地上,“你少诓我。小易带着捕快们去了你们刑部,戴府尹和林少尹也去了,估计得闹上一阵。”
“我已经准备好了新的身份文书和路引,马上就要回广西。不过走之前,我还真是挺好奇的,你到底发觉了什么?”
安影翻过了身子,摸了摸受伤的脖子和胳膊,“趴着说话太累。别担心,十个我也不是你对手。”
安影一手扶着受伤的胳膊,努力靠着书架站起来说道:“整个案子里,我最迷惑的地方是凶手为什么要让范长胜约张三出来?让钱二自己约张三就可以了,他们两人平日关系还挺好。”
“范长胜这里的行为让我困惑了很久,我甚至一度怀疑他就是凶手,可是他的时间怎么也对不上。而且这件事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
刘司录摇摇头,“所以呢?这个算什么大疑点吗?”
“杀人案,牵扯进来的知情人越少越好。凶手却绕了一大圈,让范长胜传信给张三,再把钱二叫来,要挟钱二杀人。”
“说明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凶手知道或者担心钱二约不出张三,这样他的计划就没法实施了。”
安影抬头看向他说道:“小易在捕快里打听了一圈,没有人知道钱二和张三闹了矛盾,钱二的媳妇也不知道他们两有什么矛盾。只有你一个人很确定地告诉我,钱二和张三大概是因为分赃的事情闹掰了,还说是捕快间常见的事情。”
“只有凶手才会认为钱二约不出张三。”
刘司录取出腰间的匕首,走过来说道:“刑部的安女官名声在外,绝顶聪明,今儿我算是见识了。这事儿是我疏忽了,其实一开始我是故意算错他们两的银钱,挑拨二人反目。没想到这招倒是让他们两个不来往,两都人没有动手的想法。”
“实在没法子,只能要挟钱二动手杀了张三。不然我一个人人杀他们三个,确实吃力了一些。若是一个一个慢慢杀,就怕他们反应过来。”
“而且张三这人向来谨慎,功夫又好,我估摸着对付他还是有些困难。”刘司录笑着说道,“就这么一句话就能让你怀疑我?”
“当然不止这一件事情。”安影揉了揉肩膀,慢慢站稳,扶着架子说道,“钱二自己是个经验丰富的捕快,要威胁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若是以幼子和妻子威胁他,他完全可以将他们送到娘家待上几日。当初我也是这么劝王桂花的。劝完她后,我就开始想,为什么钱二自己不安排呢?”
“说明这种安排完全没用。威胁他的人对他家的情况非常清楚,他躲不开。一般的捕快没有这能力,必定是府衙有些权力的人。”
刘司录盯着安影的动作说道:“可是府衙有权力的人不少,我就是个小小的司录。”
“对,这只是给我怀疑的方向。戴府尹或者林少尹之类有权势的,肯定不会自己动手去做这事儿,凶手大约在主簿司录之中。而你深得戴府尹器重,大约还有陈东给你撑腰,捕快大多惧怕你。”
“当然,还有很多细节,你做得并不完美,只是线索庞杂,我需要时间而已。”
“比如我今日来查五年前的卷宗。因为小易在捕快中打听到这几年捕快通过手段做的大额案件不少,而刘珂的珍珠案件在卷宗里只登记了二十两的货值,算不上最大额。”
“可你偏偏将这条挑了出来,是故意想让我们查赵大三人的罪行。”
“安主簿果然厉害,可惜谈不上什么证据吧。不过没事,听说你们刑部最擅长审讯。”刘司录讽刺地笑了,“也是,什么人到你们陈大人手里走一遭,啥案子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