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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全台首学(第2页)

「点些东西来喝吧!」

我一拉开椅子,他就举起手唤来服务生。我点了杯曼特寧,自从昨天早上开始,我似乎爱上了这种浓黑色的液体,甚至还不时会怀念起咖啡那醇厚的香味。

在等待咖啡送来的那段时间里,我们两人默默无语地对坐着,似乎都在心底打量着对方。他今天还是穿着和跟踪我们那天相同的牛仔裤,但上衣换成了件墨绿色衬衫,却仍遮掩不住身上那结实、壮硕的肌肉。今日仔细端视他的五官,仍然觉得那张脸孔似曾相识。

在我左侧的玻璃窗外也攀附着爬藤,从绿色藤蔓的缝隙中望出去,正好可以俯视孔庙里的泮池以及池边那棵已然枯死的老榕树。

服务生送上咖啡就像是某种开关、也像是某种暗号,咖啡杯一接触桌面,对面那人也立即开口说话,同时出示一张刑事警察局的证件。

「我先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陈博威,我是负责侦办陈文钦教授命案的刑警。」

那人收回证件,正要继续往下说,却被我出声打断:

「你是刑警?那你为什么跟踪我们?」

「因为我怀疑你私自拿走了命案现场里的东西。」

原本还心平气和自我介绍的陈博威刑警,被我这么一问,不顾旁人的目光,突然拉高分贝回答我,但马上又缓和下语气接着说:

「前天上午我抵达命案现场时,现场的警员跟我说柯分局长正在侦讯两名关係人,其中一位女学生刚好结束侦讯,还和我照过面。后来我发现命案现场有东西不见了,也从柯分局长口中得知你进去过命案现场。正当我结束现场的调查、准备离开学校的时候,在学校侧门遇见那位女学生和你在一起。我想进去命案现场的应该就是你,所以我就开始监视你们。那面令牌是你拿走的吗?」

「我承认东西是我拿走的,但那也犯不着偷偷摸摸地跟踪我们啊!」

「因为我认为拿走了令牌的人与命案有关,但又觉得像你这样一个大学生不可能独立犯案,所以我打算在不打草惊蛇的状况下查出幕后主使者。是我太轻视你们了,才会大意让你们发现。」陈博威刑警说。

看来这位刑警还颇在意他的跟踪被我们识破一事,可能觉得这有辱他刑警的身份吧!

「后来我要求警方追查你手机的发话位置,查到最近一次通讯地点是安平古堡,之后就失去你的踪跡。所以我想到在安平通往市区的主要路口设置拦检站,看能不能找到你们。我就不相信两个大学生能有多大能耐,可以躲过警方的搜查。好啦!现在可以把东西交出来了吧!」陈博威刑警说。

虽然昨天看到眼前这个人出现在临检现场时,就几乎可以确定他是警方的人,但我对这位刑警的正邪立场还是有些存疑,因此当下我默不作声,不急于交出背包里那面「共洪和合」令牌,决定先观望情况再说。

「另外,我们掌握到你还破坏了郑成功文物馆的展示品,从中拿走了一个盒子,馆方没人清楚那盒子是什么东西?以及怎么会放在那里?你是不是应该把那盒子也一併交给我,并且说明一下。」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警方果然查到这件事了,我只好先想办法使出拖延战术。

「陈警官,这件事我感到相当抱歉,我愿意扛起任何法律上的责任,但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我相信陈教授的死与盒子里的东西有关,甚至连何教授也是为此被掳走的,所以现在我还不能把它交给你,我必须利用那东西引出杀害陈教授的兇手。更何况,陈教授指定要将东西交到他儿子手上。」

「那你更应该把东西交还给我了,找出命案兇手是我们警方的事,不需要你费心。」

「不!我既然被警方怀疑与命案有关,我就有责任为自己洗刷嫌疑。」

听我这么一说,陈博威刑警不知为何双眼燃起了怒火,紧握的拳头朝桌面重重一搥,震得杯里的咖啡都溅了出来,邻桌的客人都好奇地往我们这边瞧。我这时注意到陈博威刑警左手中指戴着一个玉戒指,正面鏤刻着「天地」二字。

(与陈文钦教授拥有一模一样的玉戒指,难道眼前这位陈博威刑警也是天地会帮眾?)

陈博威刑警紧握的双拳仍留在桌面上,前倾上半身对我说:

「你给我搞清楚,找出杀害陈教授的兇手,是我的责任,而且我比任何人更有这个义务,不只因为我是侦办这起命案的刑警,更因为我就是陈文钦教授的儿子啊!」

我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难怪我始终对陈博威刑警的五官感到如此熟悉,我想陈文钦教授年轻时候的长相,大概与眼前这张脸一模一样吧!

「你晓得侦办自己父亲遭杀害的命案,心里有多么沉痛吗?」陈博威刑警说。

一时之间,我也不晓得该如何回应陈博威刑警,只好端起咖啡杯,啜饮一口那焦苦的液体,安定一下震撼的情绪。

即使眼前这张脸确实就是年轻版的陈文钦教授,我还是谨慎地向陈博威刑警要求查验身分证。直到证实陈博威刑警身分证的父亲栏位上果真写着「陈文钦」三个字,我才从背包中拿出那封陈教授写给他儿子的信。

「抱歉!令牌和盒子目前都不在我身上,但陈教授有留给你一封信。」

我将信交给陈刑警,趁着他展读的时候,我端起咖啡杯凑近口鼻,咖啡的香味随着蒸气渗入、充盈整个鼻腔。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咖啡,我意犹未尽地像吸毒一般贪婪闻着咖啡杯里残存的香气,最后乾脆向服务生要求再续了一杯。

连喝下两杯咖啡,眼看陈博威刑警也差不多读完信了,我指着他手上的玉戒指问:

「那个玉戒指就是代表天地会帮眾的信物吗?」

陈博威刑警点了点头,右手的食指与拇指转动着左手中指上的玉戒指,问我说:

「嗯!你对天地会了解多少?」

「原先我只知道天地会是郑成功与陈永华所创立的反清復明组织,并不晓得原来天地会仍然在台湾传承,直到看了陈教授的那封信。抱歉!我昨天擅自拆开来看了。直到看到那封信,我才知道原来这三百多年来,天地会一直在寻找国姓爷的后代以及他所留下的一批名为日月之护的宝藏。」

「其实我父亲正是现任天地会的陈近南总舵主。没错,多年来天地会一直在寻找日月之护以及郑宽的后代。寻找日月之护的原因还可以理解,但寻找郑宽后代的用意就令人想不通了,父亲曾经猜测是为了纠结反清復明的力量,原来是因为郑宽的后代握有另一把钥匙啊!」

「盒子里装的是那本手札,我明天上午十点和你约在延平郡王祠,把令牌和手札交给你,并且去向郑成功文物馆的管理单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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