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了侧脸:“什么?”
“许久没见到杨婆婆了。”
他们都认出了对方。
苏姚想,至少都知道,她是杨婆婆的邻居。
杨婆婆是怡安小区的老住户了,从怡安小区建成起就住在那里的,就住在苏姚家的隔壁。
苏姚小时候对杨婆婆的印象很深刻。
她时常无家可归,是杨婆婆收留着她,在寒冬中递给她一碗暖胃的绿豆汤。
还记得杨婆婆熬制的绿豆汤,浓稠,但清淡,甜而不腻,是苏姚喝过最爽口的绿豆汤。在杨婆婆这里,绿豆汤是一年四季的食物,而不是夏季里的专属。
后来,杨婆婆突然不见了。仔细想想,可能已经有三四年未曾见过了。
苏姚开设了影楼后,手上逐渐宽裕。不想回家时,她可以去附近的小宾馆将就一晚,也不再需要杨婆婆那几个小时的收留。
可每每路过隔壁,苏姚总会想起她满布褶皱的脸。
车子穿过城市隧道,周围的声音轰然变大。
林衍川的下颌线绷紧,驶出隧道后,他才说道:“四年前离开了。”
苏姚面无表情,其实她心里是猜到七七八八的,只是想证实一下。
“安然走的吗?”
“不。”林衍川说:“胰腺癌,很快,也很痛苦。”
“哦。”
苏姚的语气很淡,听上去没有情绪。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一手摸着地狱的人,所以对人间的生离死别,总是没有太大情绪起伏,这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那天。”
沉呤一瞬,林衍川说:“四年前,就是在那天死去的。”
那天他在庭上待了一整天,刚结束,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事务所准备接下来的开庭。林衍川作为仁市一名新贵律师,他的工作很忙碌,生活很仓促,他时常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在滚轮里奔跑的仓鼠。
所以他没能去给阿婆烧一炷香。
深夜忙完,世界寂静。
他想起了阿婆住了一辈子的老房子,鬼使神差地就驱车去了那里。
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去缅怀死去的人。
苏姚理解所有的悲欢离合,但她对待这类情绪的体感比之官感要弱许多。她很难体会林衍川此时说这句话的痛楚。
所以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一句。
“冷么?”林衍川问。
“不冷。”苏姚回答:“甚至感到有点闷。”
林衍川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
雨夜清爽的凉风涌了进来,吹散了那微不可察的悲戚。
“那天晚上,我听到一些搬动的声音。”苏姚说。
那夜很安静,除了隔壁发出的动静。
也不是很大声,但能听得见是整理物品的声音。她站在窗前,没开灯,看见他拎着一只很大的袋子离去,消失在混乱的走廊拐角。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