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路面上偶尔有车穿行而过,很快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昏暗的暮色里。
玻璃窗前映射出一个略显的孤寂的身影,月光倾斜在他冷峻的侧脸上,难掩眼神中的那一丝落寞。
而傅温礼却将自己所有不该显现的情绪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只留给容凡一个代表着拒绝的背影。
“你说你不喜欢我。”容凡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忍着心脏被撕碎般的疼痛、哑着嗓子开口道:“这五年,你究竟是图了个什么?”
“你让我和你生活在一起,事无巨细地照顾我,宠着我、给我承诺,现在却说不喜欢我。”容凡凝眉,说着不禁哽咽了起来:“所以我只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一只没有人要的可怜小狗对吗?”
傅温礼听着容凡的话,心跟着狠狠揪了一下,很快又平复了气息,沉声道:“你父亲于傅家有恩,我对你的照顾是应该的,但那绝对上升不到爱情的层面。”
“你有可能只是习惯性地对我产生了依赖。”他说着自嘲般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也怪我把你管得太严了,应该早一点让你学会自立的。”
“不是依赖。”容凡反驳他:“我爱你,我确定我爱你的。”
“可爱情是双向选择的。”傅温礼回头望着他:“容凡,不要让自己陷在这么被动的情绪里。以后的路还长着,你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的。”
“双向选择。”容凡嘴里喃喃念叨着这四个字,眼眶突然就酸胀了起来:“所以在这段感情里,我又变成了不被选择的那一个?”
容凡的“又”字咬得很重,闭了闭眼睛想把即将涌出的泪水藏住,再睁开时,目光中却透着满满的绝望:“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母亲改嫁、为了陌生人抛弃了我,你把我带回来养着,却也只是念在父辈间昔日的情分上。”
“我好像……”容凡说着顿了顿,唇齿微颤:“从始至终,就没有被谁坚定地选择过。”
容凡话音落地,房间内如无人一般沉寂了数秒。须臾之后,他动动唇、艰涩地开口道:“你不是说过不会不要我,不会抛弃我的吗?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抱歉。”傅温礼说:“是我的言行给了你误导。”
“不是你的错。”容凡苦笑一声摇摇头,眼里却自此没有了光。
“从始至终,都是我傻傻的一厢情愿罢了。”
两人的谈话到最后,傅温礼还是走到桌边给容凡换了一杯温水,做了些嘱咐后,将容凡独自一人留在了房间内。
他说他们彼此现在都需要时间,需要冷静。
容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是失去了支撑瘫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容凡现在其实最不需要的就是冷静,今晚从傅温礼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已经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自己的二十岁生日,谢谢那个人,送了他这么难忘的一份厚礼,让他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容凡蜷缩着双腿,像一颗等待破茧的蚕宝宝一般,用密密麻麻的丝线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他弯着腰目光呆滞地垂眸注视着自己的脚尖,脑中闪回过五年来与傅温礼的相处中,每一处细碎点滴的过往。
胸腔内汇集了百种锥心刺骨的情绪翻涌,他将头深深埋进了两膝之间,最终还是没能控制得住,抽动着肩膀,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第42章“容凡不见了”(副cp剧情含量较高,谨慎订阅)
陆译忱今晚把赫顿酒庄地窖里开的那几瓶好酒挨个尝了个遍,才开始有傅温礼和许灿陪着,大家边说边聊倒也没觉得喝了多少。
后来傅温礼上楼、许灿回家,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吧台坐着的时候,这才觉察出几分上头的醉意来。
从高脚椅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陆译忱的脚刚一挨到地面,一股逆流的血气直冲头顶,让他不由得往前打了个踉跄。
胳膊被身旁来人扶了一把,他勾唇向对方说了声谢谢。
两人的距离仅在咫尺之间,陆译忱从对方身上隐约嗅到了一股成年男子少有的清冽干净、好似雪松一般令人上瘾的味道。
“小方啊,你怎么好好的,突然之间想起来喷香水了?”陆译忱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酒嗝,整个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来人的身上。
“这味道不适合你,太嫩了。”
听到陆译忱叫自己小方,宋淮搀扶着他臂膀的那只手猝然紧了紧。
这究竟是喝了多少,才会把自己认成他那个身材矮胖、带着厚厚酒瓶盖眼镜的秘书。
正思索间,陆译忱突然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看也没看就递了过来:“打电话给lisa,把酒店的地址发给她。”
lisa是陆译忱半年前在一场私人邮轮聚会上刚刚结识的床伴,个字高挑腰细臀大。
与他之前所接触的炮友不同,lisa在床上是喜欢掌控主动权的那一类,好几次陆译忱就只是躺着什么都不用干,对方自己跨坐上来就扭了那么两下,陆译忱差点当场就缴械投降了。
“你不需要lisa。”宋淮从陆译忱手中接过手机,一边长按下关机键,一边神色淡定地对着他说道。
“lisa不来啊。”陆译忱现在完全处于一个意识迷离的状态,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分析对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