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翻到下一页,又做了一些笔记。为了把话题从州长引开,他故意打马虎眼拖延了一会儿。“你在哪儿学会这么写的?”他问。
“跟你从一个地方学来的。指导你的那些有学问的人同样也是教我的老师。已故的历届法官们、可敬的大法官们、夸夸其谈的律师们、啰嗦乏味的教授们。你读过的那些垃圾也是我拜读过的。”
“不坏嘛,”亚当边说边扫视着另外一段。
“真高兴你这么看。”
“我知道你在这儿开业,很有些主顾。”
“开业。什么是开业?为什么律师开业?为什么他们不能像其他所有人那样只是工作呢?管子工开业吗?卡车司机开业吗?不,他们只是工作。然而律师却不同。不同个鬼。他们特殊,所以他们开业。虽然他们有那么多该死的业可开,你以为他们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吗?你以为他们最后会成为某方面的专家吗?”
“你喜欢什么人?”
“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为什么是愚蠢的呢?”
“因为你坐在墙的另一面。你可以从那扇门走出去,驾车离开。你今晚还可以在一家考究的餐馆进餐,然后在一张软床上睡觉。在墙的这一边,生活是有一点不同的。我被当成动物一样对待。我住的是笼子。给我判的死刑使密西西比州可以在四星期内将我杀死,就是这么回事,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有爱心和同情心的。在这样的日子里是很难喜欢什么人的。因此你提出的问题是愚蠢的。”
“你是说在你到这儿之前是有爱心和同情心的吗?”
萨姆从窗口朝这边瞪了一眼,喷出一口烟。“又是个傻问题。”
“为什么?”
“因为它与正题无关,顾问。你是律师,不是精神病医生。”
“我是你的孙子,因此我可以问和你的过去有关的问题。”
“那就问吧。你的问题也许得不到回答。”
“为什么不回答呢?”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孩子。那已经成为历史。我们不能取消过去已经做下的事,也不能对所有的事都作出解释。”
“可我没有过去。”
“那么你真是个幸运儿。”
“我可不这么认为。”
“瞧,如果你期望由我来给你填补空白,那你恐怕是找错人了。”
“那好。我另外应当去跟谁谈呢?”
“我不知道。这事并不重要。”
“也许对我是重要的。”
“好啦,说实话,我此刻对你不大关心。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更担心的是我自己,是我和我的前途,我和我的性命。一座大钟正在什么地方滴答作响,你知道吗?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别问我为什么,但我能听到这该死的声音,它确实使我焦虑不安。我觉得很难去为别人的问题着急。”
“你怎么成了三K党的?”
“因为我父亲是三K党。”
“他怎么成了三K党的?”
“因为他的父亲是三K党。”
“棒极了。三代同党。”
“我想是四代。雅各布·凯霍尔上校在南北战争中与内森·贝德福德·福里斯特一起打过仗,根据咱们家流传下来的说法,他是三K党最早的党员之一。他是我的曾祖父。”
“你对此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