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往着父亲口中的那座宫殿,只是,她若要进。 断不肯如父亲般用奴婢的身份。 要做,就做那座宫殿地主人。 那样如花似月的容颜呀,要她甘心老死于乡野。 太难。
能养出她这样的女儿,母亲又何曾是个简单妇人?来前。 母亲抚
摸着她地容颜,神情冷硬, “我就不信,”她咬牙道, “陈皇后已经如许年纪,能比的过我地盈眉。 ”
是啊,她刚过了及笄年纪,年轻的气息,让她的美貌。 张扬在每一寸肌肤。
而陈皇后,听说,尚比陛下还要大着两岁。
再美的女子,到了这个年岁,早该凋谢了容颜。
她从来没有想过,陛下看不上她。
为了踏上这座宫殿,让陛下一窥她的美貌容颜。 她们母女赔上一生做一场豪赌,摆了一个那么盛大的噱头,付出太多代价,若一无所收,等待她们的,将是什么样的下场?
从殿门里照进来的光线,在陛下侧脸上留下一道暗影,弧线无情地优雅,淡淡一笑,道, “既如此,得意就随朕去寻朕的皇后吧。 ”负手将出,杨得意愕然唤道, “陛下,这位赵姓女子如何处置?”
赵盈眉尴尬的跪在殿上,听皇帝漠然回过首来,俯望着地,一双眸漆黑如看不见底的黑碳,冷酷道, “此女意犯欺君,着期门军带下去,即刻赐死。 ”大惊失色,委顿在地,面上泪下,凄然道, “陛下,民女何敢如此?”脸色泛白,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怎奈刘彻并无半分意动,冷笑道, “怎么?你若是不敢,何至于质疑朕意。 ”
未见此女之时,刘彻心便已动杀机。 一介民女,驱动的动如是力量,可见心思绝不简单。 而他既无法纳之,就定要斩草除根。 否则,虽此时大汉在他的统治下稳若泰山,若紫女为有心人利用,借着天降奇女的名头,未始不会生出些事来。
他身为帝王,从来是宁可错杀千万,不肯放过一人地。 “而且,”
刘彻沉呤道, “那彭通胡言乱话,一并赐死就是。 ”三言两话处置了二人性命,再不说话,径自走了。
陈阿娇骑了骏马,一路向黄河行来,策马奔驰,不去管身后跟着的侍卫,只觉北地风霜扑面,冷冷的吹的人精神舒爽。 而所有被伤病夺去的凛冽生命力,就在这畅快奔驰中尽皆回归。
不过片刻,便听见黄河波涛翻涌的声音,渐渐的,宛如响在耳边的时候,也就窥见了滔滔黄河水。 勒马停驹,嘎然失笑。
何必那么多愁善感呢?且让这黄河水涤去所有胸怀里的郁郁块垒。这天地有如许多壮观景象,是她心太拘束,所以不曾看见。
而这时代太早,黄河还不曾如后些那样混浊,清浊交加,咆哮着,
向前滚去。
黄河水的声音那般大,她听不见嗒嗒的马蹄声,却忽然心中一动,
回过头来,看见自远方驰来的大队人马。 当先一骑骏马,毛色乌黑,分外神骏。 而她看见马上的人,略一怔忡。
除了他,还有什么人,出行一躺要这么多人随行?
她方才方说了要放开己心,此时却忍不住,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欢
欣。 那笑意那么美,让刘彻看的几乎痴迷。
随行的侍卫在三十米开外齐齐勒住了僵绳,只刘彻一人催马前行,
在她身边停下了脚步。
“娇娇,”他微笑道, “朕其实很开心,你终于还是将朕放在心
上。 ”
他的声音并不轻,只是黄河近在咫尺,涛声盖住了他的声音,阿娇便没有太听清楚。 但看着他的神情笑意,竟也猜的出一二。
十三年了,从元朔六年重逄到元封元年巡狩。 已经整整过了十三个年头。
这十三年里。 她一直冷眼看他来来去去,宠辱不惊,并无悲喜。
终于在度过了十三个年头后,学会了再次在意。 哪怕那在意远远不如少年时彻底执著,彼此却都清楚着它地意义。
毕竟,她若不是对面前这个男人心怀爱意,又何至于这样在意?
她默然半晌。 问道, “你将……?”
问了半句,忽然住口。 毕竟。 他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一切。 都不必再问。
然而刘彻却似知道她地意思,淡淡道, “娇娇不会再见到她了。 ”
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残酷。 阿娇怔然片刻,随即领悟,诧然道, “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