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防盗锁的门比想象中更难橇,即使在里面也是一样。阿然费了几个时辰才将链条弄松。喝水的时候他有些懊丧,早知这样,不如先橇窗户,那些栅栏或许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坚固。
拿起铁条走近门边,正准备对付最后一片链页,喀嚓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毫无预兆地猛然推开。
好痛……
郎寒冷眼看着这个后脑勺撞在墙上,犹在头昏眼花的家伙,想起刚听来的消息,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还嫌麻烦不够多?〃
阿然原本自知理亏,被这么一踢,火气反而激上来,昂起头: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想出去逛逛不行吗?〃
〃行,为什么不行。〃郎寒反而笑了,一把推开阿然,走进内屋,〃如果你这么想死,我很高兴成全你。〃
阿然呆了呆,房门正大开着,他却没了想出去的心。试探地向里走了几步,看到卧室的床前,郎寒正毫无顾忌地脱掉外套,解开衬衣钮扣。
郎寒的身材很好,肩宽腿长,肌肉结实流畅,配上灵活的动作,冷冰冰的面色,风华正茂劲酷四溢,堪比时装杂志封面的男模。阿然却吓了一跳,向后退了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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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在干什么?〃
知道这人在怕什么,郎寒讽刺地瞥了他一眼:
〃没见过男人换衣服?别搞得跟个受虐的娘们一样,我就算再欲求不满,也不会想上你这种货色。〃
郎寒的话很不好听,阿然还是悄悄松了口气。他原先也不是这么过敏的人,知道了凤飞的性向后才有些心惊胆战。郎寒的身手太好,若他真想要怎么样,自己可绝对反抗不过。
正胡思乱想间,郎寒已迅速换好了衣服,正在系紧靴带,阿然咦了一声,认出这套衣物正是那天他救自己时所穿,柔软贴身,很藏了点古怪的……夜行衣?
猎人要出动了?
〃你要去哪里?〃
只是随口好奇一问,阿然并不以为自己能得到回答,郎寒却冷冷地告诉了他:
〃去救你哥。〃
〃哥?他怎么了?!〃阿然惊跳起来,虽然他心中对凤飞仍有怨恨疑虑,却从未想过他出事,〃我哥不是有哈氏罩着么?他那么小心,怎会有事?〃
〃作为谈和的条件,以及你杀了那个人的赔偿,哈氏将你哥送给了方洪。〃郎寒瞧了一眼天色,〃据说是官度的老婆哈玉珠极力主张。我得到消息已经晚了,你哥现在大概已交到了他们手中。〃
阿然下意识地跟着看向窗外,檐边夕阳如血,正薄薄地铺在错落的高楼大厦上,仿似一出来不及收场的悲剧背景。
凤飞淡漠的面容,清冷的话语蓦然一一涌上心头,阿然不知不觉咬紧了唇。
迷迷糊糊睁开眼,凤飞竭力挥开脑中沉重的嗡嗡声,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着,扔在地上。炽亮到刺眼的灯光正悬在头顶,周围晃动着隐隐绰绰的黑影,不时发出嘈杂的语声,却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
脑中却清清楚楚地浮现出昏迷之前,哈玉珠嫣然微笑的脸庞。下午时分,哈楚天命人召凤飞面谈,进屋后,却不见哈楚天,只有哈玉珠正轻描淡写地品着咖啡。凤飞心生警惕,正要开口,手臂突然被数人从身后抓住,同时肘间一痛,一支不知装了什么药的针已迅速扎了进去。纷乱归于平静,一切都完成后,哈玉珠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波流盼,轻轻一笑,一记火辣的耳光甩到凤飞面颊上:
〃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度是我的,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谁也别想来抢。〃
凤飞神智已开始昏沉,面对这个绮年花貌的女子,却还能平静而苦涩地扯出一笑:
〃愿我们互相宽恕。〃
为所有的错误,偏离,欲望,和野心。
凤飞知道哈玉珠现在还听不懂。但总有一天,也许就在不久之后,她就会明白。那时候凤飞也许已经死了,但是他替官度做过的那些事暂时还会存在,还会发挥作用,直到颠覆那天来临。请求宽恕,不是为了曾跟她的丈夫上过床,而是因为互相都给对方的坟墓加了一把土。
人在江湖,谁又能不伤害谁,谁又能不被人伤害。是爱是恨,全无所谓,不过一笑了结。
一盆冷水照头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