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居尔?普瓦罗摇摇头,身体微微一颤。
“对我也不适合,”布隆丹先生深有同感地说。“它对胃起的作用很奇怪。”
“可是只对某些人的胃起作用!有些人对大海摇晃根本不在乎,实际上他们觉得很舒服。”
“这可是好上帝的不公平啊。”布隆丹先生说。
他伤心地摇摇头,然后走开,回味着他那对上帝大为不敬的念头。
脚步平稳轻巧,双手动作熟练的侍者们正伺候着上菜。梅尔巴式烤面包,奶油,冰香槟酒用的小桶,精美晚餐的附属品应有尽有。
黑人乐队奏起使人忘形的、怪异的、不协调的噪音。伦敦人纷纷起舞。
埃居尔?普瓦罗旁观着,把所得的印象记录在他那井井有条的脑子里。
大部分的脸孔显得多么厌倦而困乏呀!可是有些矮胖的男人,却跳得很快活……而他们舞伴的脸上却露出似乎是耐心忍受着的神情。那个穿紫衣裳的胖女人看上去容光焕发……毫无疑问,生活给胖子带来了补偿……那种热情,那种兴致勃勃——这些都是时髦的、身材苗条的人所不具备的。
一些年轻人,有的心不在焉,有的神情厌倦,有的肯定是不快乐。把青春说成是快乐的时期是多么荒谬啊——青春是最脆弱的时期。
当他看到一对青年男女时,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这一对十分相配——男的高大、宽肩,女的苗条、娇美。两人的身体合着节奏移动,充满快乐;为此时此地感到快乐,为他们彼此感到快乐。
舞曲突然停止,人们拍手,接着舞曲又起。在跳完加奏的第二支舞曲后,这一对回到他们的桌边,这桌子离普瓦罗很近。姑娘脸上发红,她笑着。当她坐下仰头朝着她的伴侣时,普瓦罗有机会研究她的脸。
她的眼睛里除笑意之外,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埃居尔?普瓦罗疑惑地摇摇头。
“她爱得太深,这个小姑娘,”他自言自语。“这可不安全。对,这不安全。”
接着他听到两个字,“埃及”。
他们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那姑娘的声音年轻、清新、高傲,带那么一点点柔和的外国R的音;那男人的声音悦耳、低沉,是有教养的英国音。
“我并不是乐观得过早,赛蒙。我告诉你,林内特不会使我们失望!”
“我可能使她失望。”
“胡扯——这个职务对你正合适。”
“其实我也这样想……我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怀疑。而且我打算好好干——为了你!”
那姑娘笑了,笑声里充满真正的快乐。
“我们要等待三个月——吃准你不会让她辞退——然后——”
“然后我就把我的一切交给你——这就是主要之点,对吗?”
“我说,我们到埃及去度蜜月。管它要花多少钱!我这一生一直想到埃及去。去看尼罗河,金字塔,沙漠……”
他说着,声音有点含糊:“我们一起去观光,杰基……一起。这岂不美妙?”
“我不知道。这对你也会象对我一样美妙吗?你真的爱得象我一样深吗?”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的眼睛睁大——几乎露出害怕的神色。
那男人马上干脆地回答:“别说蠢话了,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