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书远伸手缓缓的端起那碗药,她手抖的厉害。
“书远,不可……”沈是阻止道。
孟洋平静的覆上了虞书远的手,帮她扶稳了碗:“夫人要做什么?”
虞书远挑眉看着他说:“喝药。”
“好。”孟洋笑了一下。
沈是愣了,孟洋岂会拿虞书远身体开玩笑,他似有所感,该不会……
只见,孟洋低头就碗,一口饮尽,“喝完了,夫人可满意?”
室内清香萦绕,虞书远凝视孟洋良久,然后用一旁点茶时搁着的巾帕,擦了擦孟洋嘴角的棕褐色药汁,温柔的像深爱的情人,她慢条斯理的说:“还不够。”
孟洋忍不住苦笑出了声。
那要怎样才够呢?
他自诩天下没有他算不来的账目,可这笔情账,他却束手无策。
这一个月,孟洋无数次回想起上元节虞书远舍身救他那一幕,他一直以为虞书远恨他、怨他、从未在意过他,所以他始终抱有一线幻想,若是有一天虞书远接受他了,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他们就不用在彼此折磨了。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只要能有这一日,孟洋都等得起。
可真相永远过分残忍。
孟洋等来这一日,而他和虞书远只剩下了互相折磨。
他觉得药汁在舌尖很苦,若不是碍于沈是在,他也想让虞书远尝一下,真的很苦。
他张开干燥的手掌,握住了虞书远的手。
明明手软如棉,心却比铁硬三分。
这样的笑声,听起来令人心碎。
沈是原来不懂,只觉得孟洋是个笑面虎,如今初识情爱滋味,才知其中苦楚。
他看着那碗被孟洋饮尽的安胎药发呆,想起昨日柳长泽骂他的那些低贱字眼,也是这般卑入尘埃又甘之如饴的姿态吧。
“阿是。”虞书远开口唤道。
“嗯?”
虞书远将案上的香料放入了香炉里,霎时满室馥郁,沈是轻嗅,这是崇明的香,是虞书远的香,是孟洋的香。
虞书远慵懒的睁着杏目问:“这香名为‘沅梦枕’,阿是可喜欢?”
“虞书远!”孟洋猛地攥紧她的手,站了起来,失态的低吼道。
虞书远满意的笑了起来,她低声念道:“帝汶白檀3克,波罗海的琥珀2克,加入木樨、乳香、炼蜜……”
“虞书远!”孟洋脸色变得凶狠,他向前逼近虞书远。
沈是旋即站起,将案上摆设的雅致折扇抽出横过两人之间,窗外传来大理寺查府时乒乒乓乓的搜索声。
他说:“孟兄,大理寺的人行事鲁莽,若是磕碰了孟兄的珍宝,还请孟兄消消火。”
沈是拿着折扇轻晃两下,交到了孟洋手里。
此言带着威胁,起码沈是的人都在,孟洋无法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