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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2页）

“你没有想问我的？”阿暮又问。

“夫人的爱好，我自然全力支持。”二月红轻轻扣住暮米的手，拉着她就往门外走：“有什么话回来说也不迟，先陪我出去走走吧。”

他的手有些颤抖。

二月红今天早上接到下面人传过来的消息，张启山带的人在入山后的第一天晚上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目前生死不明。各家耐心地等了三天，山里依然没有传来消息。今天晚上必须要行动。

城西边有座大山，据说清兵入关时，多尔衮派出几个人进山寻找与大队伍失散的几名将领，却在不久后在山脚发现那几个人的尸体。当时多尔衮不信邪，又派出一队精兵进山——结果最后十几个人只有几个从山里逃了出来，并且神色惊恐不安，看见他们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多尔衮问他们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逃出来的人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似的，只疯疯癫癫地大哭大叫。多尔衮恼了，不想他们中的一人清醒了过来，双眼瞪着他，嘴里动着似乎想说什么，额头青筋直冒。多尔衮心下不忍，想要拍拍他的肩膀，那人却避过他的手，仰头大笑几声，猛地拔剑，先杀了同他一起出来的其他几人，再义无反顾地自刎，嘴角还挂着恶毒的微笑。

从此那座山再也没人敢进去。

这次下斗活动正式开始前，老九门就统一达成了协议。如果张大佛爷带进山的人三日后还没有消息，各家带上自家的得意伙计进去。

“你看这个泥人好不好？”阿暮欣喜地说道，“我们买一个？”

“……嗯？嗯，很好。”二月红紧紧握住她的手，“你今天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

虽说二月红早在第一次随父亲下斗前就做好了有一天死在斗里的决定，却在看见身边新婚妻子的那一刻还是有一瞬间的动摇。

他的兄弟，都在倒斗的过程里死的死、伤的伤，大嫂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就已经失去了父亲，三弟也在之前落下了重伤，现在还在床上休养着。连他自己……也面临了好几次的生死考验，差点从墓里出不来了。

“你这几天有没有看过大嫂和三弟？”二月红看着正在玩泥人的妻子问道。

“我看过了。大嫂气色还好，三弟还需要好好调养。”阿暮说：“我让大夫给三弟开了药。”

“……你会医术？”二月红微微皱眉，“你好像……有很多事都是我不知道的。”

他并不是不满，只是感到一丝惆怅。他和丫头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却也分别了四年。这四年中，丫头经历了什么，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我跟我爹的一个朋友学的，去年刚刚出师。”暮米说谎不眨眼的：“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等你回来，我们再……也不迟。”

最后一句话她虽然模模糊糊地带过去了，却也给二月红带来不小的惊喜。他低下头，额头靠着暮米的额头：“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出去几天的？嗯？”

最后一个“嗯”真是格外诱惑。阿暮的脸慢慢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猜出来的，老爷这几天明显心神不定，真以为我不知道？”暮米轻轻咳了一声，挣脱二月红的怀抱说道：“行了，这街上又不是只有我俩，你就不怕别人笑话。”

“我一走就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二月红叫来一辆车，在暮米惊讶的眼神中把她送了上去，然后轻轻地在她眉角落下一吻：“丫头，等我回来。”

不管这次有多危险，他都要安全地出来。

因为……还有人在家里等着他。

暮米在家做了五天的刺绣，二月红也没有回来。一直等到第六天太阳落山了，有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看见她就哭道：“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二爷吧！二爷不好了啊！”

暮米手里的针一不稳，就扎到了自己的手指尖上。她镇定地放下针线，站起身对一边还在抹眼泪的丫鬟说道：“还在哭什么？带我去看看你们二爷。”

小丫头抽泣了几声，抹掉眼角的泪水，拉着暮米的袖子就跑。

小丫头一直拽着暮米跑到了城外的那山脚下。一群人围在那里，看不清二月红的人影。暮米心中不安之余也注意到，他们周围有着一滩滩血迹，看起来受的伤还不清。

“我们夫人来了！”小丫头嚷着，拽着她努力往人群挤去：“请让一让！让一让！”

“你家夫人？”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人们立刻停止了骚动，安静地站到两边，让出一条道路让说话的人走过来。

“……张、张大佛爷……”小丫头往后缩了缩，像是非常惧怕眼前的人似的：“您怎么……我们家二爷呢？”

张启山不理她，而是蹲下看二月红的伤势。

“佛爷。”暮米忽然开口，把身边的小丫头又惊了惊。

张启山微微看过来，似乎示意她有什么事情可以说。

“二爷身上的伤还好吗？”

张大佛爷沉默了会儿，转头问道：“是谁告诉夫人……二爷受伤的消息的？”

人群中有些微微的骚动，但很快又在张大佛爷冰冷的注视下恢复了先前的寂静。

这时候，一直躲在暮米身后的小丫头红着眼圈出来了：“……是我看见二爷浑身是血，才告诉夫人的。”

张启山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低声对旁人嘱咐了几句，立刻有两个大汉要把小丫头拖走。阿暮微微皱起眉，不动声色地将小姑娘拖到身后：“这是我家的人。就不劳佛爷代我教训了。”

“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阿暮紧紧盯着张启山的脸说道：“佛爷，请问我家二爷怎么样了？”

“不需要你担心。先回去吧。”张启山把二月红背起来，“先回去休整，明天继续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