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听着分外真切,一定不是假的。
阿霁是她失忆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连同他真切的关怀、熟悉,让夏诉霜不知不觉就对他产生了信任和依赖。
“我们以前可真好。”她叹息。
“是啊,我们从前是最好的,没人比得上。”
阿霁听起来似乎也很感慨。
“我往后不会和你轻易置气了,我会讲道理的。”夏诉霜为着这份好,做了个保证。
宋观穹跟着保证:“好,我也会多听你的,不让你不高兴。”
两个人你一句“对不起”,我一句“我错了”,互相反省了起来,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心底亲近不少。
夏诉霜睡意渐沉,不一会儿,帐内就响起了细微均匀的呼吸声。
宋观穹凝视着被子里安然睡过去的人,久久沉默。
他知道师父离京之前,一定回去见师妹,从师妹口中,宋观穹知道师父决意不再回京的事。
他贸然来了西北,起初并不知道再见到师父,该如何面对她,但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带她回去的。
师父怎么可以一去不回,真的跟周凤西远走高飞呢?
恨他也好,师父此生只能与自己相守。
可谁能想到,师父竟什么都不记得。
她不恨他了。
所有棘手的情况都没有出现,真是老天在眷顾他,不用强行将师父囚困起来了,她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待在了自己身边,把他当成了夫君。
眼前师父在身侧安然酣睡的场景,于宋观穹而言亦如在梦中。
“明日醒来,别突然又不见了。”
他这样想着,也闭上了眼睛。
一大早,宋观穹先醒了过来,他立即扭头朝帐中望去。
师父还在。
悬着心放下,宋观穹想去碰一下帐内的人,又唯恐惊醒了她。
轻手轻脚地换了衣裳,到外头洗漱去了。
在去见刺史之前,还吩咐了女使一声
:“等我回来再端药,莫进去扰她睡觉。”
皇帝派出的暗卫早就回京述职去了,如今剩下的都是宋观穹的人,近山和近水已经起身在外头清点完人马,结果被主子派过来的人告知要中午再启程。
别人不知道,近山近水可是门清,能让主子临时改主意的,除了主屋里还睡着那个还有谁。
近山跟近水咬耳朵:“刚刚我去主院那边,跟死了人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那院子的女使说,夫人还在睡,谁也不能弄出半点动静,唉——”
他从前日开始,时不时就叹一口气,一声比一声重。
“主子这辈子是栽进去了,根本没一点回不了头的意思啊。”
近水淡定得很:“如今不是好事吗,女师……夫人什么都不记得的了,主子得偿所愿,在这块儿省心了,才能匀出心思办别的事。”
“说是这么说,在建京时主子那态度,跟女师父和周凤西不共戴天的样子,还觉得他放下了呢,结果一到西北,一见人受伤了,巴巴就凑了上去。”
近水心说会不会主子不是见人家受伤了才凑上去,而是根本就是来找她的呢?
不然他根本不会沾西北的事。
近山还在那儿说:“我不是说主子太耽于情爱,我是说主子的时间和才能该用在别的地方,而且同为男人,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不说出去,就是底下人看了,好男儿何患无妻是不是……
往后要是她再想起来,那不得又得是一场鸡飞狗跳,日月无光啊……”
近水手肘撞了他一下。
“你撞我干什么。”
近山不经意一回头,吓得魂都飞出了九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