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散去额角的汗,河岸边的第戎人已经杀尽了,半条河都染着血。
近水回来禀报:“主子,都死光了,不见周凤西。()”
又让他跑了。
他是丢下她,一个人逃跑的人吗?
宋观穹转身不去看那如同炼狱的河岸,只道:顺流而下,找到周凤西。()”
重新回到马车上,听着夏诉霜细弱但均匀的呼吸,宋观穹逐渐平静下来。
马车摇晃,宋观穹看她睡在光秃秃的木板上,无知无觉的身子一直左右晃动。
震坏了还浪费他的药。
宋观穹沉住气,把人带了挪到了臂弯上,长指在她手臂上收紧,冷白的皮肤下淡淡的青色纹路凸显,他看向密折的面色更冷,
不知过了多久。
“唔——”一声轻吟,怀中的人动了动。
夏诉霜捂着疼痛欲裂的脑袋,睁开了眼睛。
宋观穹将她重新丢在一边,看她慢慢蜷缩起身躯,疼得额上全是冷汗。
宋观穹盯着看了一会儿,才重新将其抱在怀里,本想喊她师父,又记起她已经逐了他,连剑也熔了,做得绝情,这句“师父”怕是要引她耻笑。
想得委屈,口气也生硬:“弃我而去,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等难熬的疼痛慢慢习惯,夏诉霜去找是谁在跟她说话。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眼前是一位年轻的郎君,面容俊美,清雅脱俗,他曜石般的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但语调却格外冷淡。
夏诉霜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声音也如古磬一般好听,但听起来……有点对她恨铁不成钢。
他这人是谁?他说的话,她一点也不明白。
“你是谁?”她问。
听他语气,她大概认识他吧,只是实在不记得了。
为什么她会在这儿,为什么浑身都痛,脑袋更痛……
夏诉霜问完使劲摇了摇头,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任何事。
可她脑袋还疼着,说不了一句话又昏了过去,昏迷之前,只看到了郎君骤然睁大,不敢置信的眼睛。
宋观穹静止住,连呼吸都不敢有:“你说什么?”
没人回答他。
师父已经又昏过去了,睫毛雏鸦一般,从前莹润饱满的唇瓣,因多少地奔波变得干涩缺水。
“你真的不记得了?”
昏迷的人仍旧安静,只有车轮在
()碎石路上碾过的响。
宋观穹抬起了眼(),脸仍旧无意识地贴着她的发顶?()_[((),师父突然记不得他了,是暂时的,还是往后就这样了?
若再记不起……
一个大胆的想法慢慢在心底酝酿成型。
宋观穹在构想中慢慢牵起了唇角,他只怕此生都当不成师父的好徒弟了。
却也志不在此。
既然要他放手是绝不可能的事,不如就和师父换个身份,两个人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不是师徒,而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