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喂他吃药,夏诉霜再帮不上别的了,不知他何时才会有好转的迹象。
夏诉霜坐在床边,看着宋观穹发呆。
她该半夜悄悄来,不让任何人知道的,可阿霁榻前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守着,小葵花说得又着急,她心神不宁了半个晚上,她还是来了。
也算及时救下了他。
自己已决意去西北,救下周凤西之后与他归隐山林,再不出现了。
这大概是此生看他的最后一眼了。
她的阿霁……
就算知道许多事都有他的设计,夏诉霜再生气,也无法说放下就彻底放下。
恨犹在,只是往后再不相见,总能慢慢抹平的。
“师父走了之后,望你往后平安喜乐。”
她低头,在宋观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旋即转身离去。
门一推开,台阶上坐着的三个人纷纷转过头来。
夏诉霜说道:“不要将我来过的事告诉他。”
近水脸上浮现了为难的神色,他们怎么可能对主子撒谎。
“他再执迷不悟下去,于任何人都不会有好处。”
时靖柳十分赞同,“夏娘子说得不错,你们主子再这样下去,不过害人害己,趁早断了他的念想,也算帮他一把。”
“还是说你们想三天两头地看他这样胡闹,早晚把自己的命作掉?”
是啊,如今主子还生死未卜,若能侥幸捡回一条命,可就再也折腾不得了。
两个亲信陷入了为难之中。
夏诉霜不理会他们最后到底决定如何,她该去开远门等着了。
—
日过隅中,宋观穹睁开了眼睛。
“主子,暂且莫动。”
近水先注意到他醒了,见人要坐起来,赶紧过去阻止。
宋观穹执意坐起来,第一句就是问:“师父是不是来过?”
他的嘴里还残存着苦涩的药味。
近水和近山对视了一眼,还是近水机灵些,说道:“女师父没来,属下请不动她,还是以周将军押解时辰作为交换,才同她换了两枚丹药。”
他头一回对主子撒谎,
()掌心在冒汗。
时靖柳又看向另一个人。
近山赶紧将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主子,属下从一家铁匠铺找到了……沧溟剑的残躯。”
他举起了托盘。
那柄沧溟被投入火炉,尚未熔尽,但也只剩剑柄的一点残躯,搁在托盘之上。
这是要进一步证明夏诉霜对他连最后一分怜惜也没有了,以此绝了宋观穹的念想。
宋观穹骤然面对这柄剑,有点措手不及。
他呆呆看了好久。
本以为师父只是将剑带走了,原来竟是毁了……
宋观穹一动不动盯着那把残剑,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