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似乎是与世隔绝的,一处未被污染开发的宁静之地。
我呆在原地,魏俊屹走在我身前,他伸手拨开晾在头顶的素白床单,微风拂过,床单一角的雏菊,似乎是活着的。
魏俊屹冲着未关的房门轻声喊去:“妈?”
他这一声“妈”,让我放松了警惕,原来,住在这里的人,是魏俊屹的母亲。只是,他小心翼翼柔声细语的模样,如同分裂出的第三个人格。
这一次的人格,是个谨小慎微,甚至带着几分胆怯的“儿子”形象。
我壮着胆子,跟随他靠近了几步,院落里井井有条,秋千微荡,摇晃在风中,两侧的链条上缠绕着刚摘下没多久的鲜花。秋千的前方,摆着画画的支架和颜料版,看那画作风格,不像是魏俊屹的手笔。
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微弱但逐渐清晰,像是棉布拖鞋踩在木质地板摩擦出的声响。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纤瘦柔弱,却又干净清爽的“母亲”,她眼里纤尘不染,眼角的细微纹路倾吐着她四十有余的年纪。她看上去病恹恹的,却和院落里努力盛开的花草一样,透着股中年人不屈服的精气神。
当我准备同她微笑问好时,她却眼神惊悚后退连连,险些绊倒。
她伸手指着我,好似我是什么凶猛野兽。
魏俊屹纳闷的回头看了我一眼,无奈摆手,“你拿刀做什么?要偷袭我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竟然还持着刚刚下车前取下的那把刀,我是真的很惜命,生怕魏俊屹给我带到偏远山村,把我剁成肉酱。
他的极端,我深有体会。
我急忙将刀子放到身旁的石凳上,忙解释,“阿姨不好意思,这刀是……”
魏俊屹帮我解围,“路上捡的,怕伤到人,就带回来了。”魏俊屹搀着母亲,礼貌同我介绍,“这是我母亲,你叫她……魏阿姨就好。妈,这是徐婉莹,我女朋友。”
我吃惊于魏俊屹的介绍,魏阿姨径直朝我走来,她脸上的惊悚消失,换成了温和热切。
魏阿姨的体质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她小小一只,脸也小小的,黑白交错的长发,简单束在脑后。
她和魏俊屹几乎是一个模子,江南水乡的韵味,极为明显。这般五官轮廓的脸,作为女性,是小家碧玉;作为男性,则是温和绅士。
只不过魏俊屹是个例外,他可以分裂出无数个人格,只要他开心。
魏阿姨对我极为热情,她拉我进屋,魏俊屹则在我耳边小声提醒,“我母亲心脏不好,不要突然大声讲话,或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更不要,讲不该讲的话。”
我侧过头,他眼神犀利,右手亮出我一直惦记的u盘,“把她哄开心,这个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