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完了,丢了胡善围,沐春会打死我的。
纪纲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用他有限的智慧分析现状:
昨天整个客栈都翻过了,尤其是这间刘司言住过的房子,连地板和墙壁撬开过,没有发现密道夹层。
被窝是冷的,这说明胡善围至少离开了半个时辰。
再看床边的椅子,是空的。
昨晚他进来吹蜡烛时,胡善围的棉衣明明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这个椅子上。
再看床边胡善围那双马皇后赐的皮靴,也不见了。
屋里茶壶杯子摆放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
胡善围没有扯绳子,她穿了衣服,鞋子,甚至还稍微整理了一下床铺,铺平了被子。
这只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是有人用武器威胁胡善围,要她乖乖听话。第二种是她认识来人,愿意跟他走。第三种是她发现了什么,当时的情况不好惊动别人,独自一人追逐线索去了……
到底是哪一种呢?纪纲陷入沉思,第一种好像不太可能,就胡善围的性格,连当时的贵妃娘娘都敢顶撞,她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而且她十分狡猾,即使当时真不能有一点点反抗,凭她的智慧,应该会留有一些线索……
纪纲掀开被子,连被窝里汤婆子的水都倒出来,看看里头是否有东西。
这时驿丞和陆总兵闻讯赶到,纪纲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花瓶里是否藏有异物。
“纪大人!现在怎么办?”驿丞吓得六魂无主。
陆总兵也面露急色,“昨晚我们五百府兵在外面扎营,刚才我列队清点人物,我们府兵一个都没有少,毫无异状,纪大人要不要清点锦衣卫的人数?一共八百个男人保护胡典正,除非土匪们长了翅膀,否则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劫走了胡典正?”
“我已经派人去列队清点人数了,刚才来报,也是一个都没少。”纪纲放下空空如也的花瓶,问陆总兵:“你们搜山这些天,一个土匪都没抓到,你刚才怎么确定,一定是土匪劫走了胡典正?”
陆总兵面不改色:“或许土匪在山里有密室,或者他们晚上从城里跑来了。除了十八寨的土匪,我实在想不出有其他人对胡典正不利。”
纪纲思忖片刻,问道:“大半夜的,我们都睡的很死,正是偷袭或者偷东西的好时机,可是土匪钱财不要、武器不要,马匹不要,我们这些朝廷官兵的命也懒得要,巴巴的劫走一个女官干什么?”
驿丞在一旁出谋划策,“或许觉得胡典正漂亮,劫去当压寨夫人?”
“信口污蔑女官清誉,你活腻了?”纪纲目光一冷,拔刀,架在驿丞的脖子上,割得喷出一线鲜血。
“这里是西安府,不是京城!锦衣卫休得为所欲为!”陆总兵瞳孔一缩,几乎同时拔刀,直指纪纲。
“锦衣卫办案,谁敢阻拦!”纪纲的手下拔出绣春刀,一左一右如剪刀般架在陆总兵的脖子上。
秦王府府兵分别从大门和窗户涌进来,大声道:“放开陆总兵!”
于是乎,驿站昨天还是宾主尽欢,今天立刻反目成仇,刀剑相见!
善围姐姐去哪儿了?
且说昨晚子夜时分,胡善围抱着温暖的汤婆子,睡得正酣,连个梦都没有。
“胡典正,醒醒。”
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听声音,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