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愿口中的许知意是什么样的?
“画画很厉害。”
“跟我做朋友。”
“和我一起吃饭,给我送糖。”
章书闻问:“还有呢?”
余愿埋首看着自己和哥哥相握的手,声音低若蚊语,“他的眼睛”
章书闻凑近了去听。
余愿抬头望进夜色里无边的汪洋,唇瓣翕动,“很漂亮。”
他的眼睛很漂亮——直到睡前章书闻耳边都在回荡着余愿的这句话,这是他第一次那么明确地在余愿口中听见对别人的夸奖。
他固然应当为余愿交到新朋友感到欣慰,但这一夜,却出奇地难眠。
余愿已经入睡,同盖一层被子,如章书闻所愿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半米的间距,近得他稍稍挪动一下就能碰到温热的身躯,远得好似最深远曲折的峡谷,涌动着波涛骇浪。
余愿站在鸿沟的对岸,章书闻跃身海里,听见余愿笑容璀璨地喊他。
“哥哥。”
手机的震动声将睡不到三小时的章书闻吵醒。
他伸手将闹钟关掉,把手臂横在额头上缓冲被强行唤醒的昏胀。
天蒙蒙亮,远方有霞光乍现,光晕迅速蔓延将天空浸染成耀目的橙红色。
余愿脸埋在暖和的被窝里,只露出半颗毛绒绒的脑袋。
这么多年,无论章书闻怎么纠正,余愿都不改闷头睡觉的习惯。他放轻动作将盖住余愿的被子往下拉,露出因为轻度缺氧而两颊微红的脸。
章书闻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睡梦中的余愿,带着无限的偏爱和纵容,就像看着新生的小狗,那必然是可爱的,有着潮润的眼睛和濡湿的粉色鼻头,一旦有人接近就会哼哼唧唧地撒娇,再窝在人的腿弯里酣睡。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将手背贴在余愿柔韧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等余愿有转醒的迹象,才缓缓地略带不舍地停下动作。
章书闻起身开启新的一日,上课、兼职、开会,忙碌而充实。
他应该适当地放松过分忧虑的心情,让余愿去探索从未踏足的领域,不管是画画还是其它的新鲜事物。
余愿可以去交新的朋友,他依旧是余愿的哥哥。
这样很好。
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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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室的学员发现,总是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余愿跟许知意走得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