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门主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深沉地看着顾瑜。
顾瑜道:“纯阳功法就在青霄……”
趁着东门门主凝神倾听,有一瞬间的停顿时,顾瑜咬咬牙,汇聚全身的真元,猛然撞向山崖边,身形宛若落雁一般急坠下去。
没想到顾瑜如此死硬还将自己摆了一道的东门门主慢了一拍,最后只能愤恨地一拂袖,长剑如闪电一般猛然刺向顾瑜,从顾瑜的后背刺入,贯了个对穿。
他快步走到崖边,准备将顾瑜抓回,却不想手伸出之后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一般,一股灼热感袭来,猛然收回手,浮动的袖袍已经被不知名的东西烧毁过半,悬崖边上浮现一个巨大的阵法,然后猛然暗下去,消失在空气中。
禁制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东门门主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去试这上古禁制的威力。
刚才刺入顾瑜身体的长剑此刻也已经不知道被什么阻断了联系,修真的宝剑一般都用神识链接着,如今联系阻断,东门门主也受到一丝创伤,他愤恨地望了苍茫一片的崖底,这山上的禁制碰不得,他也无法,只能拂袖而去。
真是机关算尽,却一无所获,他的脸色难看得吓人,出山时,青城派弟子皆不敢上前,生怕惹他震怒。
而在纯阳峰之上的山洞中静默地躺着的楚风,听着从山顶传来的轰隆声,以及东门门主阴狠地问话,然后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心知霄泠并不是东门门主的对手,现如今没有试音,只怕霄泠已经遭遇不测。
他张着唇,眼神怔愣,竟淌下两行清泪。
其实最后霄泠离开的时候,他想对顾瑜说“其实我知道你不是我师弟。”
对,他知道。
从第一眼看到顾瑜的时候他就知道,整个青禾派如今被迫害得就剩下了他一人。就连对顾瑜说的老顽童师父也早为了掩护他而死在了修真众人的围攻之下。
对顾瑜所说的,几乎都是假的。
带着纯阳功法,每日过着躲藏的日子,因为他是青禾最后的人。
却不想那日在森林看见了那稚气未退的青年,初时看着那容貌,当真以为是他青禾派人,但是不可能,师父所有弟子自己都见过,全门被屠戮殆尽的时候自己也在一旁,青禾派没有如此年轻元婴期。
全门上下,也只有他一人还活着。
他猜不透青年的来历,怀着试探的心对青年说了那一番话,却不想青年回答得真心实意。
若不是同门死亡的血腥时时浮现在他面前,师父最后的临终嘱咐始终都在耳边,他当真以为这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有青禾的弟子。
不论青年是谁,他都不属于青禾。
青禾,已经没了。
他却用青禾的名义强行将青年和自己绑在一起。
一看青年的模样就知道他不知在山内呆了多久,欺负青年不知现今修真界的事,便忽悠着拖进了已经接近凋零的青禾派。
当初的雪莲也不过只是支开青年的理由,西域那边魔教横行,对于青禾门人却是意外的安全,至少中原这些名门正派是没法在西域插一足的。也算是对将青年强拖进青禾门的补偿,他还刻意给了错误的地图。
却不想青年竟然真的去了西域,带了一朵雪莲而来。
他侧眼看着身旁不远处的雪莲,眼睛酸楚,清泪留下,流进两耳的鬓角消失了踪迹。
从这一刻他是真心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弟,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独自在这个人心叵测的修真界已经百余年,不想如今竟然能出现陪伴的人。
霄泠……师弟,你说你会活下来的。
师兄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