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我说话!”宋父的怒吼毫无征兆地爆开。他抄过宋以桥的筷子,如恶鬼般扑过去,挥臂扎向宋以桥的眼珠——
余羲征梨——
箸尖距离面孔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宋以桥极为冷静,捏住了父亲的手腕,用力一甩。
清脆的“啪嗒”声,又一双筷子摔倒地上。
怒火失控地席卷而过,又骤然消失。宋父整整衣服上的褶子,恢复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哼”一声,道貌岸然道:“我不在乎你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在外人面前当我的好儿子,听我的话,帮我拓展生意,我们父子俩就相安无事。”
冷汗涔涔,衬衫冰凉地贴在宋以桥脊背上。他暗暗咬了嘴唇,抬起头时面色苍白,却分毫不显软弱。
“不可能。”宋以桥斩钉截铁地说,嘴唇是他脸上唯一的血色。
宋父怒喝一声,正欲动手,“哐嚓”,伴随着宋母惊惧的尖叫,宋以桥手臂一挥,直接打碎了一排碟子。
白色碎片死气沉沉地躺在地面上。
“不是只有你会发疯。”宋以桥声音如同寒光利刃。
宋父虚伪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
这么多年来,宋父在外风度翩翩,事业有成,惹得多少合作伙伴艳羡。宋母爱他相貌堂堂,风流倜傥,辞去企业高管的职位,甘愿当他养在家里的全职太太。
宋父有貌美顺从的妻子,也要听话有出息的儿子。宋以桥的人生在出生前就被定好了,他要学音乐。
宋父做声学企业起家,在科技领域尚有些许地位,却没有能耐插足利益庞大的娱乐市场,他需要他的儿子为他扩展商业版图。
宋父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他要权威,要权威。
宋以桥幼时对宋父唯命是从,得不到宋父认可的成绩便任打任骂。可不知从那天起,宋以桥渐渐成为了他父亲难以掌控的存在。
那年宋以桥高三毕业,买通中介,秘密申请了巴克艾音乐学院。过两个月,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宋父一看学校名称,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得宋以桥鼻血直流,又将宋以桥锁进房间,嘱咐佣人不准送饭。
同天下午,宋父作为学生家长代表向全校师生亲切致辞,“我亲爱的儿子宋以桥,明天你就要远航,请让我这个当父亲的助你一臂之力”。
好在宋以桥不至于孤身一人。
林果和章怀一把宋以桥被名校录取的消息散了出去,宋父的合作伙伴纷纷来电祝贺。宋父碍于面子,不得不放宋以桥去读那所他手伸出去都够不到的大学。
第二天早上,宋父出门上班前打开了那扇紧闭了一天一夜的门。
清晨日光惨白,宋以桥坐于床边,背着光掀眼瞧人。他目光凌厉,像一头蛰伏盘踞的狼。宋父隐隐感到威胁,心神大震,狂怒般将车钥匙甩出去。宋以桥额角破开几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