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等……有了。”她将手慢慢松开。
地板翘起来,板子一侧的铰链深深接入另一块板子的缝隙中。地板下有一个一英尺宽两英尺长的洞。特雷西伸手进去,拿出一个小木箱,然后揭开箱盖。里面有一叠螺旋笔记本,上面放着一个较小的硬纸盒。特雷西打开纸盒。我们从她肩膀上凑过去看。
“是照片。”阿黛尔看到照片前十分兴奋。但我们没有一个人希望找到那种东西,包括阿黛尔。
特雷西慢慢翻阅照片,我们都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看。我看到一张张年轻女子的身体,有各种形状和大小,摆着自然或不自然的姿势,有赤身裸体的,也有穿着衣服的,有白人黑人的,还有棕色肤色的。不过最触动我们的是她们的面容,许多都已模糊,有些带着微笑,有些面露惊惧,有些显然正在遭受极大的痛苦,有些还是死后的面容,尸体的腐烂程度各不相同。
阿黛尔用双手捂住嘴,睁大双眼,我想她可能快吐了。
特雷西有条不紊地将照片叠好,放回盒子里,然后关上盒盖。
“我想我们现在不需要看这些东西。”她平静地说,但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她转向克里斯汀,说:“这应该能让你安慰不少,其中一些人似乎可追溯到二十年前或更久,你肯定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克里斯汀的惊惧丝毫不亚于我们。
这意味着什么?我又伸手进口袋里摸詹妮弗的照片。那盒子里有一张她的照片吗?
“我们看看那些笔记吧。”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说,虽然我很想尖叫出来。
特雷西拿起笔记本,递给每人一本。我慢慢翻阅自己手上的笔记,小心地仅用指尖触碰,好像杰克在纸上写的字里都含有剧毒。
“这是什么?”我最后问道。杰克·德伯在纸上写满了工整的笔记。我大声读出来:“受试者H-29忍痛六个计数。”
我们一齐转向阿黛尔,只有她能告诉我们这句的意思。阿黛尔显然十分震惊。她从我手上拿过笔记。但阿黛尔不像我,她好像见到久别重逢的爱人一般,抚摸着纸页。
“这些是他的……笔记。”她敬畏地低声说,“是我一直在找,找了十年的笔记。”
“能麻烦你详细解释一下吗?”特雷西耐不住性子说。
阿黛尔乍然困惑起来,那副装腔作势的表情已然不再。她好像明白了这对我们以及其他人的意义。她试着开始解释。
“这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杰克……杰克说他曾获取到高度机密的政府文件,是五十年代中央情报局对士兵和平民做的研究——其中利用了特定的强制性方法,如‘洗脑’‘精神控制’等进行的研究。”
“但是为什么这些都是他手写的?”特雷西听起来不怎么信服。
“他的联系方不允许他复印任何东西,所以全是手抄来的。杰克想发表一份关于精神控制的确切真相的研究。这就是我和他一起研究的东西。可他不让我看他的任何真实笔记。”
“阿黛尔,我不想戳破。但是,我觉得这份研究并不是以中央情报局的机密记录为基础的。”特雷西拍拍身旁的那盒照片,“看起来,这才是他的原始研究。我敢肯定,他并未打算发表,因为这是他的犯罪证据。”
阿黛尔摇了摇头,显得十分困惑慌乱,“我不知道你到底——”
克里斯汀打断她说:“洗脑?阿黛尔,别忘了我也主修心理学,我了解中央情报局所做的研究。但那些都不足为信,中情局已经放弃了,洗脑是没有用的。”
“杰克并不这样认为。”阿黛尔回应道,“他认为中情局放弃研究是因为被揭发了,说他们的方法有悖伦理,因此被停止了。但杰克说,他获得的文件证实中情局是成功的。他的发现将颠覆整个领域。”
特雷西插话说:“我明白了。你认为,如果你与他合著出版这份研究成果,你一定能获邀加入哈佛大学的教学团队。”
阿黛尔脸色惨白,但没说什么。
我想起阿黛尔在图书馆看的那些书,开始明白其中的原委。但我接着又想到了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
“阿黛尔,这项研究与你加入的秘密小社团有何关系?我知道社团的存在,你和杰克都在里面,对吗?那个社团涉及折磨这些女孩吗?请实言相告,阿黛尔,这些女孩是这个项目的一部分吗?”
阿黛尔摇摇头,脸色跟她手上打开的笔记本纸页一样白。
“不,不,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她指着照片说,“这不是一回事。那是杰克自己的疯狂行为。不过杰克也有另一面,他是个严谨认真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