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百个不情愿给丈母娘打电话,但是希望听到女儿声音的愿望嗜心刻骨,以悬殊的力量战胜了不甘愿的威力。很快,电话便被接起来,是孙则然的声音,“柏城。”
他直起腰,立即毕恭毕敬,“哎,妈。”
“有事儿吗?怎么这个时间想起打电话来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打电话问问。”
“你这孩子,和自己妈还这么虚套。平时没事儿,你哪天给家里打过电话?”孙则然顿了一顿,“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假期,怎么?工作出问题了?”
“没有。”
“那和言言出问题了?”
“没有,妈……”依照孙则然庞大的推理能力,下一秒钟推断他和喻言离婚的可能性都有,叶柏城编了个理由:“今天有同事带来了一个小孩儿,我只是接着想起了嘉妍而已。”
孙则然终于相信他的话,转头把嘉妍喊了过来。
许久不见,父女间已经生疏了不少。但听到那一声“爸爸”,叶柏城还是觉得很知足,所有的苦恼仿佛一瞬间都消失无踪。他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在钱包底层掏啊掏,终于掏出叶嘉妍的照片,“嘉妍,想爸爸没?”他指腹细细摩挲女儿笑容,语气无比温柔。
三岁大的女孩儿懂得什么叫思念,何况是这样常与父母不接触的孩子。话筒里静了一会儿,只听到一阵闹腾,显然是孙则然在推搡女儿,“快说,想爸爸,可想爸爸了。”
嘉妍不情不愿,“爸爸,我想你。”
还没等叶柏城回应,只听乒乒乓乓一阵响声,显然她已跑远了去。
叶柏城觉得十分心酸,或许是今天太过敏感,总觉得这么长以来坚持的信念仿佛一朝颠覆,他这算是有了个什么家?孩子不认自己,老婆跟着别的男人走了,尽管是权宜之计。他心里发苦,接下来的话也说得敷衍应付。尽管孙则然一个劲儿地问他工作情况、生活情况、感情情况,每一句话,都无比关切。
他无精打采,每一个答案都是一个字:“好。”这才像是挨刑似的,将这通电话给挨了过去,然后将照片塞回钱包,又是最里面最隐蔽的一层。连喻言都不知道他随身带着女儿的照片,如果知道了,恐怕又会说他办事不保险,因为这样太容易被人发现他已婚的情况。
接完电话,他继续在楼梯上坐着,来往的人都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叶柏城不管不顾,靠在楼梯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被喻言戳醒。
如果有后悔药,叶柏城多么希望就这么装睡,一直不睁开眼睛。可是没有,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然后,看到了妻子和那一个男人。
那男人似是惊讶,“喻策划,你哥还没走啊?”
那时候甩他一耳光的心都有了,可偏偏还要扯出笑容,“你好。”随即又看向喻言,“妹妹,我一直在等你。”
而她的笑容相当尴尬,“哥,你怎么睡在这里?”她把他拽起来,又看着那个男人,“林总,你先回去吧。我哥找我肯定有事儿。” 。 想看书来
无时不在的捉奸(4)
那个被称为林总的男人看似很贴心地嘱咐几句,这才下了楼梯。
几乎是连拖再拽,喻言将他拉进了自家门。
上来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不直接进家门?”
“第一,就是姑家表哥关系,我怎么能有你房门钥匙?按照你谨慎的推理,这明显不符合习惯。”叶柏城有气无力,“第二,自从我上次丢了钥匙,你说了多少次给我另配一把,但是你做了吗?”
喻言哑口无言,这事情确实是她的责任。她太忙了,忙到对很多事情都忘记了。
“那你怎么没上班?”她似是感到不可思议,“一直就在这里坐着?”
“我休假。”
喻言的语气因质疑而上扬:“好好的休什么假?”
“放心,休的是病假。”叶柏城坐在沙发,唇角似讥非讥,“不会扣工钱。”
接受到他异样的目光,喻言这才发觉自己的反应过大了,她缓缓一笑,坐到他旁边伸出手,“瞧我都忙糊涂了,你还热不……”
话还没说完,她要在他额头试温的手被他毫不留情地拂了过去。叶柏城微眯着眼睛,“已经没事了。”
“哦,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妈通电话?”
“怎么,喻言?”叶柏城唇间笑容加深,“我现在连往家里打电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不是。”喻言反身去脱衣服,“只是妈以为我们出了什么事儿,一个劲儿地问我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在外面受了委屈,还是我们俩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