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回去呀!”大年哭着说。
“那你为啥不回?是不放心哨所还是不信任我?”
“不是。”大年擦了把眼泪说,“柱子走了,我要再一离开,这个年你怎么过?我不忍心呀!”
“班长,你错了。”姚远抱住赵大年的肩说:“你如果探家,中队一定会再派一个战士来。你放心,即便就我一个在这儿过年,也一定不会觉得孤单。我从来没有认为柱子离开了我们,从来没有,我觉得他每时每刻跟我们在一起。你瞧,他就在那儿。”姚远指着柱子的坟说。
“也许,他就在你面前,笑着看你流鼻涕呢。”姚远补充到。他真是这么想的。
“是呀,柱子他就在这儿,时刻陪伴着我们。”大年擦干眼泪说。
“班长,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不是只说奶奶病重,并没有说别的吗。相信奶奶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康复的,你放心。也许,她只是太想你了,你不是快两年没有探家了吗?”姚远安慰道。
“我是不是很不孝?”大年问姚远。
“怎么能这么说?你这么说,柱子是不是更不孝,他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位老人不知身体怎么样了,我们写给他们的信他们该收到了吧?这个年他们过得该如何揪心啊!”说着,姚远就想起了远在家乡的母亲,不由地百感交集潸然泪下。
“怎么,才劝住我,自己倒掉下泪来了?”
“班长,来,我们朝你家乡方向跪下,给奶奶磕头拜年,请求她老人家原谅你不能回去看她,并祝她早日康复,健康长寿。”姚远拉着大年的手对他说。
“对,我们也朝云南磕个头,替柱子给伯父伯母拜个年,也给所有千千万万的军人的父母家人拜个年,祝他们永远健康平安。”大年附和着说。
于是,我俩在戈壁滩跪下来,朝着东北、西南,朝着东西南北,给大年的奶奶,柱子的父母、姚远的母亲以及所有军人的父母家人磕头拜年,遥祝他们健康长寿,幸福平安。
磕头拜年后,姚远和大年的心中似乎轻松了很多。
“我们早点回去准备准备,支队领导今天要来。”大年说。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来?”姚远问。
“他们每年这天都来与点上战士欢度除夕,这也是支队多年的传统。”
“会是谁呢?”
“也许是支队长,也许是政委,他们两人必居其一。”大年说。
不论谁来,都会比他们两个人热闹。
“我们写副队联吧!”吃过午饭,姚远就拿出笔墨纸砚对赵大年说。
“写什么呢?”
“现成的,‘昌马河畔迎新春,戈壁滩上献华年’,怎么样?”
“还行,那就赶快写吧。”
姚远写好队联刚拿出门准备贴,一不小心就被大风撕成碎片,轮番数次未能成功,他也只好把队联贴在门内。
第七十九章 除夕风暴
到了下午,姚远和大年便急不可耐地站在营房外轮番张望。
“班长,快看!”下午五时,姚远突然看到天边远远地有黄沙铺天盖地滚滚而来,急忙大叫着让大年看。
“不好,沙尘暴来了,快跑。”大年和姚远掉头拼命地往营房跑。他们刚前脚进房子,大风裹着沙尘便尾随而至。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像冰雹一样敲打着门窗,景象十分骇人。门窗虽然紧闭,呛人的沙尘立时在房间弥漫,甚至钻进他们的鼻孔、耳朵、口腔,让他们一时变得灰头土脸,辛辛苦苦收拾整洁的内务,转眼间也是面目全非。天色越来越昏暗,不一会儿就如同黑夜降临,影影绰绰什么也看不清。姚远过去开灯,却因大风天气,不知何时电已断了。他俩俩围坐在火炉前,明灭的炉火映照彼此模糊的表情,有点魑魅魍魉。窗外狂风呼啸着、尖叫着,鬼哭狼嚎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到了晚上七时,肆虐了一个多时小时的大风终于慢慢疲惫下来。电依然没来,姚远和大年便点亮早已备好的蜡烛,重新清除灰尘。该死的沙尘暴,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时候来。看来,姚远在哨所的第一个大年夜,就要这么冷冷清清地度过了。大年一声不啃地打扫卫生,可姚远早没了下午整理内务时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