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改小心翼翼地前爬一步,仰首抬眼——
男人斜披锦衣,闭眼半卧于跪者身前的贵妃榻上,骨格风华,媚妍如春,花开到八分,色艳到十足。
瞬间,呼吸停滞。
胸口激荡如飞瀑坠江,整个躯体被冲击得灰飞烟灭,只剩下一颗赤。裸的心在怦怦跳动……
如战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嘭嘭震耳,一声声都是嘶鸣。
如丝竹,“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呀呀缱绻,一阙阙都是缠绵。
霍改用了整整一刻钟,才强压下了这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一点一点缩回身体。
霍改咬唇,眼神晦暗难明。
没想到,万仞仑对东方未明的爱,深沉至此。因为爱,所以愿意当东方未明的玩具,接受那有如酷刑般的种种调。教。因为爱,所以愿意当东方未明的货物,即使被逼着接客,即使被轻易卖出,那爱意也不曾消减半分。
这样坚如磐石的痴情,是何等的……贱啊!
不过是被流氓玩残了,不能接客,才得了机会在床上养伤,哪里是东方未明的善良体贴。
不过是伤好的意外迅速,引起东方未明的好奇,才被屡屡探视,哪里是东方未明的温柔看顾。
不过是承受力超出常人,东方未明想要挑战极限,才亲自调。教,哪里是东方未明的另眼相待。
万仞仑你个贱受,自恋也要有点限度,你当四海之内皆圣母啊!
霍改挪动着沉重的步伐,默默走出了东方未明的房间,抱着头,在墙角缩成一朵阴郁小蘑菇。
这下事情大条了,菊花咒印这回要的不是虐身,是虐心,要将一片深情辜负回去才算以牙还牙。也就是说,要东方未明爱上自己,然后再把这份心意当抹布一般甩到东方未明脸上……
东方未明是谁啊!那就是个拿别人的爱意当筹码,拿别人的身体当玩具,拿别人的命运当游戏的无敌鬼畜攻。原著里,这厮从头到尾都拿万仞仑当小白鼠来着,要想这家伙对人付出爱意,比让唐僧S。M了孙悟空都难。
算了,咱还是回去洗洗睡了吧。
霍改幽魂一般荡回了绣被阁后院门口,那守门大汉憨憨一笑,热情招呼:“公子可买到了可心的?”
霍改盯着大汉看了半晌,看得人几乎发毛才道:“没买到。你说,这世上可有一种药,给人用了就能让一人爱上另一人。”
大汉认真回复:“这种药只听话本里写过,不过,我们绣被阁倒是有很多药,给人用了就能让一人上另一人。”
霍改迷茫着眼地回望大汉,不耻下问:“要是我我把一比我漂亮,比我有钱,比我出息的人迷X了,你说他会爱上我不?”
大汉汗哒哒:“虽然公子姿容妍丽,干这事儿也得算犯法。要小的说,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咱绣被阁可是百花齐放,公子与其为一人神伤,还不如在咱这儿倚红揽翠,肆意玩乐一番。”
霍改仰头,看着大汉,认真而诚挚:“你知道么,我好比是一棵孤独的树,千百年来矗立在路旁,寂寞地等待,只为有一天他从我身边走过时为他倾倒……”
大汉被深深地感动了,这是何等的痴情啊。
“砸不扁他就算我白活!”霍改斩钉截铁兼咬牙切齿地说完了全句。
大汉那倍受感动的心飘到半空被一脚踹回,差点梗死当场。这是……这是何等的凶残啊。
大汉望着霍改飘然而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
大街上叫卖声,讨价声乱哄哄的将霍改的小脑袋搅成一锅乱炖,胃部抽搐着一阵阵泛酸。自昨晚起霍改就一直没怎么休息,也没吃什么东西,完全是靠着意志强撑,这会儿被菊花咒印当头给了一狼牙棒,登时从仙人掌变成蔫白菜。
霍改目光茫然地扫过那一个个小食摊,随手买了包炒豌豆,食不知味地嚼着。一回家,扯开被子就闷头大睡,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梦中尽是白日中的情景,东方未明就依旧半躺在贵妃榻上,地上依然跪着个殷勤伺候的少年,伺候完毕,那少年一回头,赫然,是自己的脸,还带着一副**求不满的欠抽表情。
霍改顶着一头冷汗慢慢在床上坐起。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立马写一篇虐文,就拿东方未明那厮当主角,以报梦中之仇!
“……东方未明像块破布那样瘫在绒毯上,男人们从他的身上、脸上直直踩过,大声笑谈着出了门。谁也没再多费一个眼神,去关注那个血流不止的玩具。”
给桌子上了好几道水之后,霍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哼,东方未明又如何,再牛也是本后爹创造的二维角色。不就是勾搭么?把丫掰碎了分析,就不信爷找不到一个可行的攻略!”
霍改将桌子擦干,给自己泡了杯茶,盯着那袅袅升起的氤氲水汽开始了盘算……
‘东方未明这人寡情风流。就像个小孩儿,只要好奇,就会接近。一旦玩腻,就会抛弃。所以,自己若想勾得他动心,必然要显得特别,并能时时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作为一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新奇方面倒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如何用这些新奇抓住东方未明的视线。
原著里霍改能引得东方未明频频接触,那是因为东方未明想要将其调。教成一只绝世好受受,东方未明付出了劳动,自然会关注果实的生长。但培养完毕,东方未明却翻脸不认人了。到手了就不稀罕,万仞仑的身心都奉献了个干净,一点挑战性都无,东方未明将其厌弃实在是理所当然。
所以说,第一,自己要扮演一个东方未明从未接触过的类型,并保持新鲜感;第二,要引得东方未明对自己不断付出劳动;第三,要让东方未明尝到甜头,但绝对不能成为东方未明的所属物。’
茶水一点一点变得寒凉,霍改的眉头却一点一点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