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吧。”刘彻淡淡道。
“是。”卫子夫依言起身,眼光在殿中略略一扫,看见早早,“呦,”她微笑道,“好可爱的女孩,她是?”
“他是朕的女儿,名叫刘初。”刘彻回身,走上御殿。
馆陶大长公主挑挑眉,倒没有想到刘彻会这么简单就认下这笔帐。她看了下同样挑眉的早早,若有所思,也许刚刚早早的反应真的伤了刘彻的自尊吧。才让刘彻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这次早早倒没有胡搅蛮缠,安静的站在一边。
“哦,”卫子夫的微笑一僵,刹那间恢复常态,“是么?小公主真是可爱,皇上打算安排她住在哪个殿?”
皇子皇女例应由后宫妃嫔抚养,如今陈阿娇被废黜长门宫,但早早的出现,让众人都知道,长门宫中必有玄机。
“慢着。”早早跳出来,“我到外婆家住就可以了。”
“初儿,你胡说什么?”馆陶大长公主蹲下身,正视着她道,“等你娘亲回皇宫,你和你哥哥自然跟你娘亲住。”
她说这重话有二个含义:一是,提醒刘彻,认了女儿自然要认女儿的娘亲,阿娇虽然被废,但份属妃嫔,理当回宫居住;二是,告诉卫子夫,她陈家还有一个比刘据年长的皇子,对敌施威。
她的意思,刘彻和卫子夫自然听的出来。刘彻心头微晃,刚刚报信的小太监并没有提及早早还有一个哥哥的事,如果刘彻事先知道,也许就不会这么轻易松口。毕竟,一个皇子比一个公主,能够带来的影响多多了。
卫子夫亦身形微晃,虽然已经知道,但这个消息给她带来的打击还是太大,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早早仰起脸,忽然间笑出来,神色有些奇怪,“外婆,你不会还以为,娘亲还留在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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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陶大长公主在长安叱咤多年,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她当然看的出来自己的女儿有太多的没有交代的事情,但她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当陈朗战战兢兢的说陈阿娇失踪的时候,馆陶大长公主简直气急欲狂,
“你们怎么回事,连一个弱女子都看不住?”
“娘亲可不是弱女子哦?”早早笑嘻嘻的拍拍手上的糕点残渍,从座上跳下来。早先,对她要求跟到堂邑候府的事,刘彻不置可否,刘嫖亦担心她留在未央宫会受人欺负,反正刘彻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早早的身份,不怕她反悔,也就将早早带了回来。
“陈伯伯,我娘亲是怎样逃掉的,你讲给我听听。”
“是,初公主。”陈朗鞠躬道。
“慢慢慢,”早早连忙摇手,“不要叫我初公主,我听了怪不习惯的。叫……”她琢磨了一下自己在堂邑侯府的辈分,“就和绿姨一样叫我小小姐吧。”
绿衣惶恐拜道,“婢子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早早好奇问,“绿姨不是一直这么叫的么?”
“你身为公主,怎可叫一介奴婢为姨?馆陶大长公主斥道,“公主就是公主,岂是你不习惯就不是的?”
“好吧。”早早相当不以为然,但还是妥协,不想外婆生气。“你继续说。”
“大长公主走后,娘娘说待在府里很闷,要去清欢楼用餐,说让我们跟着她就可以了。奴才不敢违背,只得和容非带着十个护卫跟着娘娘。后来,清欢楼的云姑娘拦住娘娘,说今日唱曲的女子生病,还请娘娘救个场。娘娘答应了,娘娘上妆的时候奴才和容非在一旁看着,娘娘穿的是一袭绿色飞天长裙,非常惊艳,蒙了面纱。唱了曲后,再从台上下来的居然就是清欢楼的梅老板了。奴才一直盯着娘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见了娘娘。不过我们把梅老板带回来了。”
“绿衣,”馆陶大长公主低头想了想,若有所思的唤道。
“大长公主,”绿衣屈膝为礼,诚惶诚恐,“有什么吩咐么?”
“你家小姐,和清欢楼有什么关系?”
“这,”绿衣有些为难,但还是回答道,“小姐实是清欢楼的半个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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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早早在陈阿娇以前的闺房睡下,馆陶大长公主回到房中,久久不能成眠。
“公主,有什么心事么?”在刘嫖第六次翻身后,董偃半支起身,眼神迷离,问道。
“嗯。我在想娇娇。”馆陶大长公主心不在焉的答道,“失踪五年后,娇娇变了很多了呢。”
“哦?”董偃偏了偏头,有些不明白,“那,娘娘变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也不敢肯定。”她缓缓道,“娇娇变的聪明了,洒脱了。如果不是我是她亲娘,我简直不相信这个娇娇就是原来的娇娇。她为陈家添了一个皇子,一个公主。这看起来是大好事。但娇娇今日行事未免锋芒太露,虽然也有欲擒故纵的好处,但最终效果如何,我也猜不到。”
“她离开五年后,我忽然发现,我有些看不透她了。”
“是啊……说起来,初公主真是讨人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