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泱的质问让樊昭无言以对,她抓着卫泱手腕的手略微有些松动。
“泱儿,难道你是打算以后永远都不见哀家这个母后吗?”
“我不是早就与太后说过,此番我之所以会从江州回来,一则是因我思念我那无辜被人害死的姨母,二则是为见我渲皇兄。我会回来,与太后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而眼下,我之所以没急着回江州,是因为我发现有人想要戕害我仁厚心慈的渲皇兄。我是为保护我渲皇兄才暂时留下来的。倘若我抛下我处境危险的渲皇兄不管,我皇兄很可能就会被人给……”话说到这里,卫泱的心狠狠的揪疼了一下,她望着樊昭,一脸怨念的说,“倘若渲皇兄有个万一,我这做妹妹一定会陪他同死。”
一听这话,樊昭才略微松些力气的手,又猛地加重了力道。
卫渲中了什么毒,中毒又有多深,大约还能再活多久,樊昭心里有数。
纵使眼下那徐紫川日日都去昭阳殿给卫渲送药,也无法将卫渲体内的毒驱除干净,不过是有一日算一日的在为卫渲勉强续命罢了。
卫渲他应是活不过两年的。
而卫泱竟然说,她要陪卫渲同死!
樊昭知她这个女儿是个执拗的性子,说到便会做到。
万一来日卫渲死后,卫泱真的……不行,这绝对不行!
“泱儿,莫要说胡话。”
卫泱闻言,不禁冷哼一声,“说胡话,也比说空话强。在得知渲皇兄被人毒害之初,太后就承诺一定会将指使人戕害渲皇兄的幕后主使找出来,而从事发到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日子,太后竟然还没将此事彻查清楚。究竟是这案子太难查,还是太后不尽心,亦或是有人贼喊捉贼,您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泱儿,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哀家谋害了皇上?”
“连亲生女儿都能狠心毒害的人,对亲生儿子一样能下毒手。”
“泱儿,你怎么就不能体谅母后?母后已经与你解释了多少遍,当年母后的确是不得已,不得已才让你喝下那有毒的汤羹。”
“太后莫要再提当年之事,可知您多说一遍您是不得已,我心里就多恨您一分。”卫泱说着,目光落到了樊昭紧紧攥着她手腕的手上,“您若不想我恨死您,或此刻就死在您面前,便立刻松开我。”
听了这话,樊昭几乎是瞬间就松开了卫泱的手。
卫泱别过头去,不愿再看樊昭,“太后请回吧。”
“泱儿,你回答母后一个问题。”
“我不会回答太后问的任何问题。”卫泱冷冷道。
“泱儿,你必须告诉母后,你今日为何会去慎王府?”
“母后在提到慎王时,不会觉得心虚愧疚吗?”
“愧疚?哀家为何要愧疚?泱儿,哀家不是与你说过,当年哀家真的只是将计就计而已,下毒要害死哀家和你澈皇兄的人,的确就是楚贵妃和忠勇侯。”
“你撒谎。”卫泱冷眼瞪着樊昭,“慧黠如太后,楚贵妃与忠勇侯究竟是真心要戕害您与澈皇兄,还是被奸人嫁祸的这罪名,您心里应是有数的。您所谓的将计就计,不是指的让我将计就计,代您和澈皇兄喝下那有毒的汤羹,而是将那幕后主使的计,代您除了您一直以来的心头大患楚贵妃及其母族。”
“不…不是这样。泱儿,这些话,你都是打哪儿听来的?”樊昭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我说过,我不会回答太后您的任何问题。”卫泱望着樊昭,一脸冷漠的说,“我只是想提醒太后,坏事做的太多是会遭报应的,您已经害死了楚贵妃和忠勇侯一族数百口人,就请您放过卫渊与卫湘,不要再赶紧杀绝了。好,就算当年真是楚贵妃与忠勇侯要害您,这与当时还年幼的卫渊和卫湘又有什么干系?您还记得当初我南下江州,路上曾数次招人暗算的事吧?那都是端王的余部干的。当时太后心里是否在骂,骂那些人好生卑鄙,有种冲着你来,不要去谋害你无辜的孩子呢?”
卫泱最后这几句话,真真是说到了樊昭的心坎上。
“你既知母后心里牵挂你,当初就不该走。”
卫泱无奈,她尽力了,尽力的在做让步,尽力的与樊太后沟通。
但樊太后根本就无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