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外头用柴火烧就好。”
“锅里烧的水,哪比的上壶里烧的,快去。”卫湘说着,将那篓子炭塞到了安姑姑手上。
“若将这炭都用作烧水,长公主取暖不就……”安姑姑小声说。
“别废话,快去。”
安姑姑得了吩咐,只得依着卫湘的话下去烧水。
在目送安姑姑出屋以后,卫湘又回到桌前坐下了。
她冲卫泱扯了个笑,笑中带着明显的局促。
卫湘心中很是不安,她实在不知应该与她这位四皇妹说些什么。
她是万万没想到她四皇妹会像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老实话,她真的很不想见到卫泱,她没脸见卫泱。
卫湘心里始终不愿相信,她温柔娴雅的母妃竟然会狠毒到派人去下毒谋害当年的皇后与太子。
更不愿相信她母妃害皇后与太子不成,竟误伤了当年才刚满三岁的卫泱。
尽管不愿相信自己的母妃会做出这种大逆与残忍的事,但当年的案子是经三司会审,罪证确凿,才会最终定案。
母妃死了,外祖一族也死了。
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死的并不冤枉。
而她与她胞兄本也该死的,却因他俩身上流着卫氏皇族的血,才苟且偷生至今。
这些年来,卫湘不只一次的在想,她为何要这样活着,倒不如当年随母妃和外祖一族死了更好。
若她真死在那时,就不用成日提心吊胆,生怕太后或皇上会忽然想起她来,让她往后活着的每一日都像卫泱每每毒发时那般生不如死。
卫湘并不怕日子过的清苦,但她却无法忍受那源自心底的不安。
她身上流着楚贵妃的血,流着毒害卫泱的仇人的血。
即便卫泱不计前嫌能对她笑脸相迎,可对卫泱她终究是心怀愧疚的。
卫湘想着,又悄悄的端详了卫泱几遍。
她四皇妹生的当真标致,她记得她四皇妹幼时就生的极好,是她们姐妹四个人中,生的最出挑的一个。
卫湘还记得她母妃楚贵妃一直都很喜欢卫泱,每每见了卫泱总要将卫泱抱在怀里逗上一逗,而她也很喜欢她这乖巧伶俐的幼妹,谁能想到她们竟然会走到……“咳咳。”卫湘猛地咳嗽了几声。
卫泱见状,立马关怀到,“二皇姐是不是身子不适?”
“稍微有些咳嗽而已,不打紧。”卫湘应道。
“小病若不及时医治,恐会拖成大病。眼前正好有一位郎中在,放着不用也是浪费。若二皇姐不嫌弃。不如就叫徐郎中为二皇姐诊上一脉吧。”卫泱提议说。
一听这话,卫湘是又羞又慌张,“这…这怎么好。”
卫泱由不得卫湘拒绝,赶着就从身上掏出一条帕子,接着便拉过卫湘的手,将帕子覆于卫湘的手腕之上,“请徐郎中为我二皇姐瞧瞧吧。”
徐紫川点头,冲卫湘道了句得罪,便仔细的替卫湘诊起脉来。
尽管隔着一张帕子,但卫湘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徐紫川指尖的温度。
这真是一双再好看不过的手了,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明明是男子的手,却生的比个姑娘家的手都秀气。
卫湘从手一路望到这手的主人的脸,她觉得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明白卫泱为何甘冒众人的非议也要将这位徐郎中留在身边。
徐郎中生的真好,好到叫人只看一眼就会生出一种心猿意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