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渲原想在昭阳殿的偏殿设宴,为卫泱和徐紫川接风。
可见卫渲精神萎靡,一脸疲惫的样子,卫泱舍不得卫渲再费神。
在盯着卫渲将徐紫川亲手煎制的药喝下以后,卫泱便与徐紫川一同告辞了。
卫泱与徐紫川回到福熙宫时,已是傍晚时分。
卫泱也该喝药了。
徐紫川便叫卫泱回寝殿歇着,自个则要忙着去为卫泱备药。
卫泱不愿一个人待着,一定要与徐紫川一同去煎药。
徐紫川也怕卫泱一个人待着总是胡思乱想,便答应带卫泱一起。
按着从前的习惯,徐紫川依旧在殿后的廊上架起炉子为卫泱煎药。
已是深秋,天黑的早。
刚酉时,天色已经十分昏暗了。
廊上一早就上了灯,纵使已经日落西山,周围依旧亮堂的恍若白昼。
卫泱盯着炉子上的药罐子发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徐紫川,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问。”
“我知道我皇兄所中之毒已经侵入到他的五脏六腑,别说根除,想要保命都难。你实话告诉我,我皇兄他还能活多久?”
“卫泱,我会尽全力让你皇兄活的久些。”
“久些是多久?一年还是两年?”
瞧卫泱对皇上的病已心里有数,徐紫川无法回避,只能如实答:“最多两年。”
最多吗?
那最少呢?
卫泱想知道,却实在没有勇气问出口。
“是我的错,如果当年我没有选择逃避,没有抛下皇兄一个人离开,事情就不会坏到这种地步。”
“卫泱,这怎么会是你的错?错的是那狠心毒害皇上的人才对。”
“是,都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卫泱攥紧了拳头,一脸愤恨的讲,“身为母亲竟然会狠心到去残杀自己的亲生骨肉,还是一再如此,也是前无古人了。徐紫川,老实说我曾经还对太后抱有一丝幻想,但眼下,那仅有的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我甚至怀疑,她从未用真心待过我这个女儿,她从前对我的那些好全都是装出来的。”
“卫泱,你明知不是这样。”
“是,就是!”卫泱红着眼,“只有这样想,我才能下定决心,彻底对她……对她狠下心肠。”
徐紫川忽然觉得,让卫泱从江州回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先不说卫泱与樊太后做对,一旦失败会是什么下场。
只说卫泱若赢了樊太后,见自己的亲生母亲结局潦倒,卫泱会真的高兴吗?
无论是输是赢,卫泱都会受伤。
他怎么舍得。
可凭他又能为卫泱做什么呢?
除了穷尽一生的医术让卫泱最敬爱的皇兄活久一些,其余的事他几乎帮不上一点儿忙。
徐紫川忽然想起今早在安国公府时,安国公宁琛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他们都是身在局中之人。
既是宿命,又怎么逃的掉?
徐紫川想着,伸手挽过卫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