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圣菊”离开后的第二天,游戏的官方论坛和该游戏的“百度吧”纷纷贴出了一则消息和十几张照片——“圣菊”真的死了,在现实世界里,从28层的高楼一跃而下,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鲜艳的菊花。
那一张张惨烈的照片刺得她眼睛生疼生疼的,忍不住流了泪。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对于某些游戏玩家而言,游戏就是他们的整个人生。
比如“圣菊”——她盗空了他所有的游戏装备,就等于摧毁了他的整个人生。
在宋鲜儿摧毁了“圣菊”整个人生的第三天早晨,她的卧室门口莫名出现了一朵菊花,鲜艳的黄,散发着并不难闻的微微臭。
2。
当时宋鲜儿有点蒙。那朵菊花新鲜欲滴,花瓣上还带着剔透的露珠,它凭空出现在那里,带着某种灿烂的嘲弄,耀武扬威地仰望着宋鲜儿。她当然不会相信地板砖上会长出菊花,况且它没有根,明显是被人放到这里。
宋鲜儿缓过神儿后,立刻本能地去检查房间。她一个人住在一所一居室的小单元房里,客厅里拥挤地摆放着四台电脑,各种数据线横七竖八,仿若盘丝洞。她首先检查了下防盗门,那门固若金汤,没有丝毫被撬过的痕迹,卧室的窗户也关得好好的,阳台的窗户虽然开着,但窗户外面焊着结实的防盗栏,亦没有破损的痕迹。
宋献儿紧紧皱着眉头,捏起那朵菊花,恶狠狠地从阳台上扔下去。菊花在半空摇摆了两下,歪歪扭扭地跌落在地上,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圣菊”——他在几天前用生命绽放出一朵鲜艳的菊。
整整一天,她都心神不宁。让她头疼不仅仅是那朵菊花,还有更新了的游戏。很多游戏都选择在这一天更新,加强了对木马程序的防御和监控。这让她不得不给“华丰”发信息。事实上,宋鲜儿并不是一个黑客,真正的黑客是QQ上那个叫做“华丰”的男人。他为她写木马,而她不过是一个木马程序的使用者。
宋鲜儿说:老大,木马程序需要更新了。
华丰:我知道,原来的木马程序需要重新写,有一些困难。
宋鲜儿:那困难什么啊?再好的防御措施也有漏洞,美国总统希尔顿保护措施够严密吧?不是还被刺杀了吗?
华丰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说:美国被刺杀的总统好像不叫希尔顿吧?
宋鲜儿在电脑前撇撇嘴,百无聊赖地用小号随便登录了一个游戏,说:“管他叫什么,反正你尽快写出新的木马程序啦!”
宋鲜儿绝非故意。
她不是故意登录“圣菊”所在的游戏,也不是故意登录“圣菊”所在游戏的服务器。此刻,游戏的世界频道骂声连天,很多“圣菊”的追随者在世界频道大骂盗号者,说他们是杀人不见血的凶手,还说他们已经联合“圣菊”的家人,要为“圣菊”报仇,将害死他的人绳之以法。
当时宋鲜儿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几天来,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成为杀人凶手。
3。
清晨,雾气正浓。
一个男人握着一支黄灿灿的菊花,慢慢地踱到墓地。
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下,轻轻地叹口气,然后将菊花放在墓碑前。他的脸在雾气后面显得朦胧而虚幻。
他说:“鲜儿,愿你在天堂安息。”
4。
宋鲜儿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朵被她扔到窗外的菊花在夜风里轻轻抬起头,然后飘飘忽忽地飞上来,轻盈地钻过阳台上的防护栏,飘落在她的枕边。它的花瓣轻轻挠着她的耳朵,带着恶意的调皮,散发出类似中药味儿的微微臭。
宋鲜儿腾地从梦中惊醒,仓惶地坐起来,梦里的味道依旧缭绕在身边,她微微扭过头,发现那朵菊花又出现在卧室门口,依旧是昨天的位置。
宋鲜儿咽了口吐沫,悄悄地起身,她坚信放下这朵花的人应该还没有离开,因为菊花的花瓣们在这密不透风的房子里微微颤抖着,似乎它刚刚被放在这里。她蹑手蹑脚地检查了房子里每个可以藏匿人的角落,甚至连抽屉都拉开看了看,可没有人。
等她再回到卧室的时候,赫然发现那朵菊花的周围飘扬着纸灰,其中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