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正如混沌般交战的时候,大灰忽然从洞外进来,他将什么东西掷在地上,发出吧嗒的响动。
姜百灵回过头就又差点跳起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将那土蛇拿了进来,这会正用脚踩着它的尾巴,一手揪住它的头。
‘呼呼-’他一手拿着姜百灵那把锋利的军刀,在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割在蛇身上某处,她完全没看懂他的动作,然后就见他将手指探了进去,挖出来一个黑乎乎血粼粼的小囊。
‘嗷-’他似乎很高兴,将那东西放在手心展示给她看,姜百灵连连摇头不断的后退,大灰似有不解,他发出啊啊的声音安慰她,一边仍举高了手里的黑囊想让她看。
姜百灵看着他的动作,忽然脑中灵光闪过,这该不会是这条蛇的蛇胆吧?
狼人族大概也是经常遇到这样的大蛇,看他取胆的动作竟然是十分熟练,但是大灰将它掏出后并没有吃,而是放在一个陶碗里,然后又开始剖解那条蛇其他的部分。
这时距离他被咬已经过去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姜百灵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条蛇是无毒的……
她用手碰碰大灰伤的那条胳膊,上面的确有血迹和牙孔,但是没有出现中毒发黑肿胀的症状,想来该是没有被蛇毒感染的。
“呼-”她一下子放松下来,这半个小时,真是犹如坐过山车一样的刺激。
她趴在大灰背上揪了揪他头上的短毛,他动了动脖子躲开她,然后故意回头用自己的犬牙磨她的手,姜百灵搂住他的脖子,两人挨在一起温存。
真好,差点就以为要失去你了。
现在再以平常心看这条蛇,它不过就是一条普通的无毒蛇而已,脑袋是椭圆形的,两颊没有毒腺,撬开嘴以后也没有长长的毒牙,大灰甚至将它利索的扒皮切肉,看来以前也是经常吃的。
蛇肉弄熟后姜百灵并不敢吃,最后全都进了大灰的肚子,看他一个人在那里西里呼噜的吃的畅快,她却一点都没有要尝一尝的意思。
她收拾完餐具以后,回头却看见大灰四肢着地蹲在那个装蛇胆的碗旁边,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他自从打死那蛇以后就又恢复了四肢着地爬行,仿佛刚才的直立行走是她的错觉一样。姜百灵看着他只穿一条皮裙的背影,心里多么希望大灰也可以变成人,不是兽人,而是真正的人。
‘呼呼-’他对着那碗发呆,喉咙里一会高一会低的呜咽着,连姜百灵蹲在他身边时都没有发现。
“大灰,你怎么了?”她的脸乍一凑过去,他甚至猛地避开了视线。这很奇怪,大灰从来不会对她避而不见。
难道,狼人也会出现心事?
他越是不敢看她,她就越要凑过去[变态啊喂!],姜百灵一下伸手捧住他的脸,叫他必须与她四目相对,“你到底怎么了,这个蛇胆有什么问题吗?”
然而大灰就是不肯看她,他眼睛左右乱转,像一颗滴溜溜的翡翠珠子,她这么抱了他一会,竟然发现大灰的脸开始红了,像被染上红色的苹果,一点点熟了起来。
‘呜呜-’他终于抬眼直视她,然后将那个碗捧到她面前,他发出小狼崽子一样的低叫,软软的,像被羽毛在撩。
姜百灵一下被他的反应惊到了,捧着他脸的手也不知道是该不该放下来,大灰看她犹豫的样子,低落的垂下了脑袋,那个碗就像被遗弃一样丢在了地上。
“你是想叫我吃,还是你要吃?”姜百灵抓住他的手放在碗沿,大灰眼睛亮了亮,他又看了看她,然后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把抓住蛇胆张口就吃了下去。
这下姜百灵是彻底懵了,难道他的目的就只是‘谦让食物’而已吗?
吃完蛇胆以后的大灰格外粘人,他抱着她挨蹭了好一会,期间一直发出那种小兽一样呜咽的叫声,惹得她心里也痒痒的。
姜百灵哄着难得变的脆弱幼稚的巨狼回去睡觉,自己则就这洞外的火光继续捏制白天没做完的陶器,她想做一个壶,用来盛放烧开的饮水,壶口较小,可以防止灰尘进入,倒起来也不容易洒。
过了没多久,她只是刚刚捏好壶的形状放在火边烤干,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动物的低鸣。
大灰像是被烧着了一样不停地在地上蹭来蹭去,他抱着那条他们当做毯子的破皮子,不断拱来拱去,身子还像蚯蚓一样扭动着,不停地呼呼直叫。
“你生病了?”姜百灵第一反应就是蛇胆吃坏了,刚倒了点水走过去准备喂给他喝,大灰忽然一下子扑了过来,他脑袋埋在她怀里拱着,两只手铁钳一样紧紧抱着她,连手臂上的伤处也不管了。
她坐在地上,抽出手来摸摸他的额头,有些烫手,“你发烧了!”她想爬起来去取草药,可是大灰根本不让她走,他呼吸急促的拱着她的肚子,露出来的耳根都是红的。
姜百灵推了他半天也没有反应,他像是听不到她说话一样自顾自己不断的挨蹭着。看他这样,她忽然大脑一阵激灵,大灰他该不会是又发疯了吧。
他现在还是人身,下身穿着她强制要求他戴上的皮裙,不过这会皮子已经完全掀起来了,露出他不断挨着地面耸动的屁股。
这家伙……
姜百灵只觉得脑袋里的弦崩一下断了,她潜意识的想要抽身后退,但是刚刚有一点动作他就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