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器魂连连翻身,似乎要醒了。
器魂一醒,阮二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再也不顾大嘴的阻拦,瞬间暴涨弱水,把器魂卷入神识界。
大嘴见阮二驴不顾自己的劝告,在自己面前行凶,十分恼怒,对着阮二驴的脸就是一阵暴打。
阮二驴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就昏过去了。
阮二驴被“猪头”的声音喊醒。睁眼见一只磨盘大的三脚金蟾,一边喊着猪头,一边努力往自己脸上洒身上疙瘩里乳白色的液体。
阮二驴坐起身,打量周围:一片灰色的天空,崎岖的地面,远处有宫殿若隐若现,“呯”“呯”的声音有节奏的传来,撼动地面也跟着发抖。
“这是哪里?”阮二驴问。
金蟾道:“广寒宫啊,上万年了,你是第一个进来这里的人。”
阮二驴没看见大嘴在哪里,就问金蟾有没有看到。
金蟾说是不是那只大尾巴的白猫,阮二驴点头。
金蟾道:“它都把你打成猪头了,你还找它,我让它不要打人,它不听,后来对我连吐了几口,叫了两声就跑了。”
阮二驴从金蟾的话中能感觉到当时的场面:金蟾阻止大嘴打人,大嘴见了鑫蟾的样子十分恶心,连吐了几口,受不了,跑了。只是不知大嘴能跑到哪里去,别被坏人抓住。
阮二驴觉得自己可笑,像大嘴的身手,又有谁能对他不利。虽说大嘴三番五次打阮二驴,但阮二驴一点都不忌恨它,因为他能感受到大嘴的善良。
阮二驴要金蟾带自己去见后羿。金蟾说广寒宫里没有后羿,只有嫦娥、吴刚、玉兔和自己。
阮二驴说要见吴刚。
金蟾说见不了。
妖帝俊虽把后羿四口封在一起,却把四人隔开,金蟾在院外,玉兔在前院,吴刚在后院,嫦娥在屋内。嫦娥隔窗可见后院不停砍树的吴刚,却无法相拥,咫尺天涯。
这就是残忍。但吴刚、嫦娥渐渐知足,毕竟相爱的人可厮守,哪怕只是对望,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真情。
阮二驴和金蟾来的后院门口。金蟾喊到:“吴刚大叔,有人找你。”
没等里面回答,阮二驴已推门而进。
上万年未开过的门,吱吱哑哑,抖落许多灰尘,挤出点点木屑,慢腾腾的门缓缓打开,仿佛开启了一个时代。
吴刚扬起的斧还在半空,却再也没有劈向桂树。金蟾张大的嘴轻轻开合,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嫦娥的眼泪打湿窗纸,她却不知开门走出囚徒的屋。
阮二驴道:“后羿将军,你可以扔下板斧,再也不用作那毫无希望的争取。”
“后羿,谁是后羿?”吴刚喃喃道。上万的岁月他只知娇妻深情的双眼,只知砍伐桂树,就可以尝到娇妻饥渴的唇。
“嫦娥,你可以出来了,推开门就能拥抱你的爱人。”
“门,门是什么,又在哪里?”嫦娥的眼泪淋湿了窗台,看吴刚的双眼却能柔化钢铁。
吴刚扔下斧头,一个箭步走到窗前,紧紧握住嫦娥的双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金蟾跳进院子,前院捣药的玉兔推开两座门来到后院。
阮二驴在桂树下席地而坐,他什么也不说,任何语言在此时,都苍白无力而且多余。
终于,五个人围坐在桌前。那不知是多长时间的等待,也不知是多长时间的宣泄。阮二驴只知露水湿润了他的脸颊,一个肿胖的猪头又变成了眉清目秀的少年。
吴刚收拢桂花树下的花瓣,洒入井中。金蟾、玉兔打出的井水就成了香甜清洌的美酒。
吴刚说:“我们一醉方休。”
阮二驴道:“此时不饮,应无饮酒之时。”
他们醉了,醉了整一个广寒宫,还有桂树,还有捣药杵,还有万年方才开启的门。
大嘴应后悔,否则它怎能放弃甘甜的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