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愈是执着于此,就愈加深陷,以致到头来,他连牧场都不要了,整日埋首于赌场中。
梅亚看着天空已出现晕红的晚霞,这才赶紧对身旁的小羊们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快回去吧!否则天一暗,山路就不好走了。”
羊儿似乎听得懂她的话似的,在她的口令下,全都集合起来,朝家园的方向迈进。
当靠近大屋门外,梅亚便远远的的看见父亲驾着马车回来了,他醉醺醺地下了马,走路踉跄的差点摔进沟里。
梅亚立刻上前搀扶他,轻声说道:“爸,不是告诉过您,以后喝醉了就不要自己驾马,这样很危险的。”
尤其山路的另一边是悬崖,只要一个不留神,很容易摔得粉身碎骨。
“要你管!去,去给我拿酒来。”巴森颤巍巍地走进大屋,坐在一张林椅上,跷起二郎腿,对她发号口令。
“您不能再喝了。”
梅亚直摇头,痛心父亲的执迷不悟,这阵子他不知输掉了多少羊儿、多少上好的乳牛,自从他迷上赌博后,非但没有挣得半点钱,反倒输掉了半座牧场。
她在意的并非牧场的营运,而是父亲的健康,看着父亲成天不是赌就是买醉,真不知该如何说他。
“你再啰嗦,小心我打你。”巴森露出狰狞的面孔,吓得她不敢再多说半句话。
她不会忘记他下手有多重,每当沐浴时,看见自己身上一条条毒打后的伤痛,她就不禁悲从中来。
那种痛是非常刺骨的,即使她再勇敢,也不愿再尝试。
“快去拿酒。”巴森又朝她吼道。
她从失神中惊醒,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酒柜,拿出一瓶酒递给他。
他扭开瓶盖,连杯子也不用便猛灌了几口,之后以手臂拭了拭嘴,睨着她说:“去把东西整理一下。”
梅亚一愣,“整理东西做什么?”
“叫你去整理就是了。”他不耐烦地说。
她定在原地,双手紧拧着裙摆,似乎已经察觉到事情不妙了!“您不说清楚我就不去,究竟要我去哪里?”
“你是翅膀长硬了,现在我说什么都不听了,是不是?”
巴森怒气腾腾地走到她面前,正要甩她一巴掌时又突然收了手,暗自啐了声,“要不是我把你卖给别人,那张脸不能有半点瑕疵,否则,我真想打烂它。”
“您说什么?”她吃了一惊,身子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没听错吧?父亲说他把她卖给别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赌输了,这座牧场全部送给人家还不够抵债,正好我打听到约瑟亚王宫在找侍女,镇里的杰克正好和王室的总管熟识,在他的帮忙下,你可以直接进去,这是你的荣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拧着眉,酒气冲天的对着她喊道。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
她一点都不想离开这个陪她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只羊、每一头牛都和她有着深切的情感。
父亲不能这么自私,他怎么可以把她当成一样物品,说卖就卖?
“你这丫头——”
巴森顿时怒火上扬,顺手抓了一支棍子就往她的身上甩,“不去是吗?很好,那我就打死你,省得我天天在家看你的脸色。”
他聪明的不打她露在衣服外面的脸部和手臂,拚命甩打着她的大腿。梅亚疼得直淌泪,却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这时候杰克刚好来到牧场,一进屋便看到这一幕,立刻冲过去,拽掉他手上的棍子。
“老贺,你这是做什么,要闹出人命吗?我是想帮你,但如果你把她打伤了,到时人家不要,你可别怪我!”
杰克气呼呼地对着巴森说,还不时以目光审视梅亚身上的伤痕。
“这丫头不听劝,老是跟我作对,我当然气疯了,不打她我还能做什么?”
巴森双手叉腰,一双眼瞪得跟牛眼一般,眼白处则现出了长年被酒精侵蚀的混浊。
“梅亚是个好女孩,我相信你心里也明白,别老是因为赌输了,就把气出在她身上。我想她也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置你于不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