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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第2页)

不等郭兰再说话,他就拉开门匆匆出去了。

“这人……”郭兰朝熊之余笑笑,将手机放回挎包里。

一直过了足有半小时,何舍之才重新回到屋里。他一进门就看见熊之余和郭兰隔着桌子彼此望着,不时朝对方笑一笑。他不知道,自打他走了以后,没了他这个电灯泡,熊之余和郭兰反而感到尴尬起来,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在何舍之出去的半个小时里,两人咸的淡的,无话找话来往了那么几句,然后就是互相张望着傻笑。不过,对他们来说,这种沉默的语言比有声的语言似乎更能使他们彼此理解对方。这种沉默的气氛,更能使两人体会到心灵的沟通和心底的温暖。

看见何舍之进来,熊之余莫名其妙地红了脸:“你干吗去了?一个电话打了半个小时?”他用这种貌似抱怨其实却能使人充分感受到朋友间那种亲热和友爱的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和不好意思。何舍之听了他的话十分受用,笑道:“我那朋友是个磕巴,几句话半个小时还没说清楚呢。”熊之余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磕巴就不应该打电话。”何舍之道:“我那朋友偏偏还就喜欢打电话。”郭兰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禁掩嘴而笑。

三个人这顿饭可以说是吃得尽欢而散。

第二十章

接连数天,梁小整天带着亚丁东转西转,上完游乐园看电影,看完电影听音乐会,一会儿购物,一会儿参观,把个亚丁忙得不亦乐乎。使亚丁快乐的不是这些活动,而是梁小小姐的热情。梁小小姐看上去好像对他有那么点儿意思,可能他并不是一个人在害单相思,他想。

看着梁小甜蜜的笑靥,亚丁时时有上天堂的感觉。他哪里知道梁小这一切都是做给熊之余看的,为的是挑起熊之余的嫉妒心。梁小纯朴,但并不傻。她从书里读到过,男人的嫉妒是爱情的催化剂,一个男人倘若对另一个男人产生了嫉妒心,那么他必然要千方百计将这男人意中的女人追到手,以此表明自己比对方的能耐更大,以此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但是她留心观察,却发现熊之余对亚丁非但不嫉妒,而且隐隐地好像还有一丝欢喜和轻松,好像一个走长途的挑夫,忽然有机会将担子卸下,其鼓舞欢欣之状,难以言表。这不禁使梁小芳心欲碎。

受伤的梁小迫切需要抚慰,平时知疼知热最能抚慰她的是熊之余的好朋友尚哲义,可是这几天尚哲义被生意搞得晕头转向,已经顾不上管她了。

自从上次送了温榆里派出所所长丁铁一两部手机以后,尚哲义和所长两人便吃吃喝喝,称兄道弟,就差一点儿没学梁山好汉撮土为香,义结金兰。

所以,当那天尚哲义从门缝里又拣到一封在后面画着戴瓜皮帽的地保站在瓜州地图上的勒索信后,他立刻就跑到温榆里派出所找到了丁铁一,他满以为凭自己与丁铁一的交情,丁铁一一定会二话不说,立刻为他两肋插刀。

“兄弟,你放心,这事交给我了。”

他满以为了铁一在看完那封敲诈恐吓信后,会拍着他的肩膀这么对他说。他万万没有料到,事实是会与他想像完全相反的两回事。

那天,当他郑重其事地将那封勒索信交给了丁铁一后,他看见丁铁一却只马马虎虎地扫了一眼,就将信扔在了桌上。

丁铁一什么也没说,嘴角含着一丝微笑,轻轻捻着颏下不多的几根胡须。

“又是那个什么狗屁瓜州地保。”尚哲义强忍着心中的不安,笑道:“丁哥,这回你一定要替兄弟将这家伙摆平了,我不想老是被他折腾来折腾去,搞得什么事也干不成。”

“没问题,这事包在哥哥身上。”

丁铁一说着,往地上使劲吐了一口痰。

听了丁铁一的话,他立刻放心地回到了公司。他一心一意地以为这么一来那个什么瓜州地保肯定得倒大霉,他可以放心大胆地摊开了手脚睡,完全不必担心哪个什么狗屁地保再来打扰自己了。他也确实过了两天安生日子,但是第三天一早,他就又在门缝里拣到了画着戴瓜皮帽的地保和瓜州地图的第三封勒索信。这封信上的语气远没有第一封信上的那么客气,那么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像个祈求帮助的谦谦君子。这封信是封地地道道的敲诈信,完全像是出自地主恶霸之手,语气那么凶狠阴森,令人阅之不寒而栗。

这位不留名的瓜州地保在信中警告他们,如果不按他的要求,于明天下午三点整将十万元人民币装在他随信附寄的那个印有砍刀斧头图案的帆布包里送到北郊双柳堡大桥第二个涵洞,那么他们就将“一切后果自负”。尚哲义读完了这封信,不禁出了一头冷汗,他立刻拿着信又跑到温榆里派出所找到了丁铁一。

他去的时候,丁铁一正在开所务会。他站在派出所的院子里等了半天,腿肚子都差不多站肿了,丁铁一才不紧不慢地从屋里踱出来。他其实早从窗户里看到尚哲义来了,却装作才发现尚哲义的样子,惊讶而又不失亲热地叫道:“哎呀,哲义,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就这么一直在院子里站着?你就这么傻,怎么也不让人通知我一声?”他朝尚哲义亲切地招手。“你还在那儿傻站着干吗?快来快来,到我办公室喝杯茶,最近刚有人送我二两上好的庐山云雾。”

尚哲义哪还有心思喝茶。他刚在丁铁一的所长办公室坐下,屁股还没有坐踏实,就掏出了第三封恐吓信。他将恐吓信递给丁铁一:“又是那个什么瓜州地保送来的。今天一早我在门缝里拣着的。你得快点儿把这家伙给我摆平了,我让他搞得觉都睡不着了。”

丁铁一就着窗口的亮光看了看信。他将信扔在桌上,还在上面拍了两下。“小事一桩。这事你就交给你丁哥,你就甭担心了。”尚哲义听了这话,一颗已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倏地就落回了肚子里,不由笑道:“有丁哥这句话,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我就等你的好信了。你忙,兄弟就不打扰了。”他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但是丁铁一喊住了他:“哎,哲义,你等等。”尚哲义停下脚步。丁铁一搔搔头皮,嘿嘿笑着,一副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样子。

尚哲义说:“丁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别不好意思,咱们谁跟谁呀。”

“是这么回事,”丁铁一这才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他搔着头皮,满脸的不好意思,“我有个朋友最近买了一辆桑塔纳2000,是在车辆中心购买的,手续齐全。我这个朋友若干年前跑到匈牙利做生意,他就是在匈牙利发了财的。昨天他接到他一个朋友从匈牙利打来的电话,说他在匈牙利的铺面出了麻烦,匈牙利有关部门说他偷税漏税,要对他处以重罚。现在他急需要钱去打点,但是他的钱都在货物上,手头没有现金,他想将他新买的桑塔纳2000卖了,托我帮忙。”

说到这里,丁铁一看着尚哲义,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看你们熊老板一直开着辆二手夏利,与他大老板的身份太不相配了,不知他能不能要下这辆车,这样,你们既省了钱,又帮了我的忙,两全其便,各得其所,你看怎么样?”

尚哲义暗暗吃惊:他竟然知道熊之余开的是辆二手夏利,看来他对兴隆公司的情况门儿清。他想,丁铁一一定下过功夫调查兴隆公司的情况,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对兴隆公司的情况知道得这么清楚。

丁铁一为什么要下这么大功夫调查他们公司的情况?他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正因为不理解,他才越想越感到害怕。人们不害怕白天却害怕黑夜,因为白天所有的东西皆一目了然,而夜晚一切东西皆包藏于黑暗之中,人们对看不明白的事情总是容易感到恐惧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尚哲义现在就处在这种心理之中。

“这个……”他才舒展开的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但只皱了一下,又立刻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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