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的五月初六,也就是十天以后。
荥阳的事务有司马徽帮手,渐渐上了正轨,萧若空闲的时间也慢慢多了起来……只是一闲下来,想到正在逼近的婚期,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安……
就要和徐荣成亲了。
光是脑袋里掠过这个念头,就觉得一切恍如都是一梦中,府邸里多起来的艳红色,又是送请柬,又是修缮房屋,忙得进进出出的羊一,还有挂在一边红艳到了极处了嫁衣……都有些不大真实的感觉。
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一面是如愿以偿的欢喜,另一面却是没来由地紧张和忐忑。
十天的时间,短暂又漫长……
她曾有一次深夜辗转难眠,披衣起身,瞒着羊一独自走到院子里看月亮的时候,听到脚步声,远远看到徐荣的身影,心里一紧张,下意识闪身躲到了树后。
守在附近的羊一一看见他的身影,立马迎了上去。
“睡下了?”
他的声音响起来,原本是熟悉不过的,此刻听在她耳里,心里莫名地一阵紧张——
明显是在问她。
“回将军,姑娘已睡下两个时辰了。”被瞒过了尚不自知的羊一讷讷地答。
听到这句话,萧若又往树后面缩了些。
徐荣抬头望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沉默片刻,开口:“这几日睡得不安稳?”
羊一想了想,低声道:“昨晚将军来之后,姑娘半夜惊醒过一次,折腾到要天明时才睡着。”
听到二人的对话,萧若才知道这几天徐荣都深夜来过一趟,心里微微一颤。
此时月华正好,甲胃和刀兵在夜色里散发着冷锐的光,他侧脸轮廓很深,鼻梁挺直,眉头紧锁着,正和羊一说话……
萧若目光有些贪恋地久久停留他身上,心里的焦灼紧张渐渐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甜蜜和宁静。
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意识到,她是想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不愿分开……
……
屯田已经初有成效,前几日有了夏收,加上司马徽和杨含两人一个动口一个动手,一个说服一个威胁,将荥阳境内的地主豪强都问候了一遍,多多少少每家都借到了一些粮草辎重,迫在眉睫的粮草问题勉强得到了解决。
……
杏花了却了残红,青杏尚小。
前几天还在飞舞不休的柳绵也渐渐地少了……
十日佳期,转瞬迫到眼前,修缮一新的太守府几乎被艳丽热闹的红色所覆盖,热热闹闹恍如一片争奇斗艳的花海。
荥阳一扫往日的颓敝景象,街市已经初初称得上繁华,东门大敞开,告示以“荥阳太守杨含”落名,道是今日大喜,荥阳城广纳流民入屯,太守今日分发粥饼,来者可得。
太守府附近已经搭起了临时的土灶帐篷,蒸饼稀粥一应俱全,派发的都是杨含的亲兵,忙得满头大汗。
杨含从军营里赶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幅热闹景象,目光移到正在门口一个一个问候客人的司马徽身上,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姑娘出的主意?”
司马徽笑得开怀:“徽出的。”
杨含纳闷:“你……为何能调动我的亲兵?”
司马徽愣了一下,在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块兵符来:“前几日看见你将此物忘在了桌上,徽就帮你收着了。”
杨含额上青筋一跳,握拳压制住怒火,咬着牙问:“……不是我问,是不是不打算还?”
司马徽施施然交出兵符:“将军说笑了,徽岂是贪财之人。”
杨含一把拿过兵符,正欲说话,只见羊一从里面跑来,气喘吁吁地对杨含道:“太守快去屋里接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