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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系统重启（第2页）

可美是真美，就是上面落满了乌鸦，树下全是乌鸦粪便。每每黄昏晨醒之时，那遮天蔽日哀嚎之音不绝于耳，也很是可怖。

想要把荒地修整出来盖楼，怕是要掏空朱政的家底了。并且，刘长宏并没有说把地契给他，也就是说，最终房屋的使用权是朱政的，但地契始终是刘长宏的。两家是亲家联姻，这样深深套牢，明显是朱政十分憋屈的情形。

看到朱政已经流露出不快的神色，刘长宏又说道：“朱大人身体康健，若是再娶几房妻妾必然也是可以的。这百名女子之中必然会有姿色不错的，不如就收在房中。日后我们也可以让子孙们继续联姻，将刘朱两家的力量集结在一起，做个四象之首，将那张、黄、何家远远抛在身后，那感觉必然是极好的。”

“刘家已然位列四象之中，我很是艳羡的。”朱政很是客气，但对于他画的大饼又动了动心，毕竟自家的兄弟们守着一个“金狗”的头衔，却连年亏损，若是细细查账，家业怕都已经没有一百万金了。若是他能够促成朱刘两家联姻，依附在刘家身边，多多少少也是抬升了自家的身价，并且也令他在朱家长辈列祖列宗面前脸面有光。一个礼部侍郎，一个金狗抬象，这辈子做成了这两件事情，他即便是到地下去见他父亲的时候，也是能够挺直腰板的。

思及至此，他已经下定决心与刘家结成联盟，在没有退职之前，就忙不迭地操作起这个事情。不过正经做起来，这一百名侍女找起来也是挺费力气的，幸好多找了几名牙婆，又刚好京城有名的醉红楼忽然结业不做了，一大批青衣歌女需要找出路……在这种情况下，这群年轻貌美甚至不少身怀艺技的女人也是厌倦了每日迎来送往的生活，在醉红楼老板的悉心引导下，居然就同意做了朱家七小姐的陪嫁女，跟着朱家迁移到了东藏县。

凑足了一百名陪嫁女，接下来就是百间楼的建设。为了能够赶在朱政回家乡养老的时日之前完工，他还真是让自家的兄弟齐齐上阵，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修建成了百间楼。

这百间楼说起来很是壮观，但实际上就是沿着河岸修建了一百间房子，并且墙与墙相连，瓦与瓦相接，做工的确有些粗糙，但并不妨碍远远看过去很有气势。以紫藤树为中心，白墙黑瓦，自有江南水乡县域的万种风情，那窄长弯曲的河道中摇橹，岸边持油伞的婀娜女子走动，忽然就将这片荒地变成了东藏县最具吸引力的地方。

刘家对此也是极为满意，婚事也就热热闹闹地办好。此后，两家人还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联手之后，竟然对四象之首的张家造成了不小的威胁，搞得张家很是气愤。更因为小莲庄和百间楼之间刚好夹住了张家大宅，阻挡了不少风水财运，令张家家主张士贤很是不爽，对于朱家和刘家就更是看不上了，常常笑话朱政是将自己的家财捐献给了刘家，“简直就是不要祖宗脸面！”

但朱政已经不管那么多了，就算是金狗的名声不要了，自己家族的产业也都是依附刘家才得以继续发展，眼看着几个兄弟也跟着还了不少外债，总也算是为朱家做了些事情。他心满意足地住进了小莲庄，并把莲池南岸的主体建筑改名为“退修小榭”，表明自己不争不抢，修身养性。而与小榭相连的溪曲廊连之中加盖了一间亭屋，作为自己的书房，取名为“莲德斋”，还刻了一方印章“莲德斋主”。

莲池的东岸原就建有“鸳鸯楼”，雕梁画栋极尽奢华之美，就由这对朱刘两家联姻的夫妇居住。西岸之前就有一座二层小楼，作为文人墨客观赏莲池之所，也成为朱政与刘长宏常常闲聊品茗之地。

说到底，官商联合，无非都是为了利益。刘家看重了朱家的官场人脉，并且善加利用，居然打通了双色琦丝皇家专供的通途，挣了不少金银；朱家看重的是刘家的钱财，两人相互角力，十几年下来居然还成为了双赢局面，已经隐隐有超过张家，即将成为四象之首的局面。

不过，对于这些事情朱政已经不甚在意，他在温柔乡之中很是享受。含饴弄孙自然是他这种还乡高官最幸福的事情，但他还从百间楼陪嫁女中挑选了几名侍妾，在自己六十一岁的时候还得了一个女儿，就是第十六个女儿朱艳。

不过，他也不太在乎这个女儿，毕竟是庶出，无非是以后多给一床陪嫁而已。他只是喜欢享受这种温柔美妾环绕的生活，喝喝茶，吹吹自己当年当官时的功绩，日子过的很是惬意。

朱艳是最小的庶女，却没有得到过宠爱。因为她常常傻傻地坐在百间楼的紫藤树下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前面的十五姐比她大三岁，但是嫡出最小的女儿，得到了朱政的无尽宠爱。人长得也美，学识也好，从幼童开始就受到了众人的追捧，甚至还未到六岁，就已经有人排队求娶了。

朱政自然就更加疼爱这个女儿，将瘦弱略傻气的庶出十六女就放到了一边，过节过年的时候偶尔关心一下，给些银两就已经很不错了。

朱艳的娘亲素澜是醉红楼的清官，随着醉红楼的一众姐妹做了朱家七小姐的陪嫁女。后来，还是因为相貌极为出众，又有一身极好的舞艺和歌喉，得到了朱政的青睐，收做了侍妾。不过，朱艳娘亲不善言语，甚至还有些小傲娇，因此也并不太能够讨朱政的欢心。

小莲庄自然也是受宠之人才能够住，朱艳的娘亲带着朱艳常常在百间楼自己的小房子里住，等到朱政想起她们母女两的时候，才会去小莲庄。可就在朱艳十岁那年，娘亲忽然就在小莲庄的莲池中溺亡了。

等到朱艳气喘吁吁跑进小莲庄的时候，只看得到娘亲湿漉漉的尸身刚刚被打捞上来。据说是因为下莲池采莲蓬的时候，被下面的水草勾住了脚，挣扎了许久但没有人来救，就这么死了。朱艳站在娘亲的尸身面前，没有任何表情，不哭不闹。倒是与娘亲一同做陪嫁女的那些醉红楼出身的姐妹哭得极为伤心，还有昏厥过去的。

朱政得到消息后却没有过来看朱艳娘亲最后一面，只是叹息道：“终究还是会再见面的。”

这事情也好理解，彼时的朱政已经七十有一，对待生死之事已经看得很淡漠。侍妾也不过是侍妾，对于他来说，家里还有十几个侍妾，这女人活着死了，也都无所谓。不过，他还是在旁人的提醒下，想起了这个最小的女儿，让人把朱艳叫了过来，问道：“你母亲既然已经没有了，不如搬到小莲庄与你十五姐一起住，也方便照顾。”

和十五姐住？是要做她的婢女么？

朱艳那个时候就很清楚自己不受宠的情形，自己宁愿与奴仆们在百间楼居住，也绝对不要在小莲庄住，更别提要与一直欺负自己的十五姐住在一起，想都不要想。

十岁的她瘦小得像是只有七八岁得样子，但她也很是客气地对父亲朱政说道：“父亲大人，我自幼与母亲居住在百间楼，已经很是习惯了。若是与十五姐住在一起，怕是会给十五姐找麻烦，还要辛苦她来照顾我。更何况，十五姐美丽大方，我也是自愧不如的。我还是继续在母亲的旧屋中住就好了。”

朱政看着这个盈盈羸弱的小女儿，心里也生了一些怜悯之心。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十五女儿打断，因为她要去参加仲夏灯会，需要她的父亲大人帮忙去挑艳红色的衣裙。朱政被女儿拉着起了身，匆匆就去了女儿居住的地方。

朱艳跪在地上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低着头默默看着有着莲花纹路的青石地板出神。过了半日之后，才有娘亲最要好的几个姐妹找了过来，带着朱艳回了百间楼。她们大声哭着，问朱艳：“你娘亲死了，你都不肯哭一下么？”

朱艳看着她们红肿的双眼，忽然轻笑了一下才说道：“是啊，我没有娘亲了，今后我要替她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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