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身穿越白云最终在高空翱翔,月光将云层照得阴影分离,他仔细观察着外景,这一切足够真实了,他凑过去亲吻住她的脑袋,淡淡的香水味漫进鼻腔,那一眨眼,圆滚的月扎在窗口,亮色罩住两人的身躯,赵海生的脸慢慢贴住他胸膛抵挡刺眼的光,程易山将机票和钱包放在桌上,用衣服盖住她身子。
月色落在摊开着钱包的照片上。
除去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两人的第一张合照是结婚照,这件事真是令人心动且惋惜。
赵海生进了酒店房间后先是端详起来,卡其色海浪形的壁纸,欧式大床,被褥柔软厚重,床边有一块深咖色的地毯,有梳妆台,一套复古桌椅,窗帘是深蓝点着碎花,隔壁是洗浴室,她脱掉外套后躺到床上闭了闭眼,程易山办完手续后进来,见她要睡了,打算关灯,却听她迷迷糊糊地说我要洗。
程易山笑着说:“明天洗。”
他换了拖鞋,将行李箱里的衣服分别拿出,整理好后架进衣柜,随后看了眼闹钟,已经一点了,把三罐药放在柜台上,拿着衣服进去洗澡,半会儿功夫出来,钻进被窝后浑身热气腾腾地抱住她不撒手,赵海生被热得浑身挣扎,嘴里嘟囔着:“太热了你个孙子,别闹我。”
脸正埋在她背脊的程易山慢慢地笑起来。
她说:“我认真的。”
缠着腰间的手臂仍旧没有撒开。
赵海生睡醒后发现自己正全身压着他的姿势,不禁窘迫,想下床,脚腕被他抓住后给拖回了原位,她有些无奈:“起来吃早饭,我饿。”程易山闭着眼,他说我也饿,脑袋就凑过去,紧密地吻住她嘴唇,呼吸间透露不出丝毫空气,赵海生差点被他吸走,反手把他摁在身下,人坐在他肚子上,她碰了碰自个嘴巴说:“你嘴是吸盘吗。”
清晨泡澡,花了二十分钟,程易山在她要昏倒前走进浴室把人抱了出来,还好人醒着,不然得上人工呼吸,赵海生有些后悔,当时应该装昏。她说:“那件针织上衣,半身裙,米色的,穿这身吧。”
程易山从衣柜里摸索出那两件来摆在她面前,牛油果绿的v领针织衣,半身裙穿着就很显身材,他平静两秒:“有点不想出门。”
“幸好只是有点。”赵海生笑眯眯地拿着两件衣服走进浴室,穿戴整齐后抹了淡妆涂口红,程易山已经在门口穿鞋了,他手里拿着遮阳草帽,望向她这里时,眼神深邃。赵海生还在他面前显摆:“清新吗,是不是很少见我穿这种衣服。”
他笑着回答:“嗯,之前土里土气。”
赵海生拧了把他腰板:“也没见你好到哪去。”
蜜月旅行期间,两人看尽少女峰下的城镇湖光山色,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屋子,栅栏里的绵羊欢腾跳跃,少年少女坐着帆船畅游蓝湖,平静的葱绿山谷,他们尝试了滑翔伞、滑雪、爬山,坐着列车来往苏黎世、琉森、因特拉肯、蒙特勒、日内瓦湖,赵海生看见绿野里的那抹孤独小屋,她说,在这里生活肯定异常安宁。
“那就留在这里吧。”
赵海生摇头:“还有事情没做完。”
“嗯,对。”
一个孩子撞向她,孩子哎呀声,朝后跌倒,程易山迅速伸手抱住男孩。可惜她的上衣被冰淇淋沾了大块,男孩看着地上的冰激凌,眼睛泪花花起来。
赵海生说:“让这位叔叔再帮你买一个。”
程易山这边拿手帕过来帮她擦擦衣服。
男孩诚恳道歉:“对不起,我跑得太快。”
“没关系,但你以后可不能跑这么快了。”她推了推程易山,程易山先将手帕塞给她,再牵着男孩的手去了前方冰淇淋店铺,她望着前方一高一矮的背影,出了神,脑海里闪过一些虚幻的片段,她不禁有些沉重。
两人进了某家酒馆,程易山注意到她的异样,起身离开,回来后手里握着一杯草莓冰淇淋,赵海生看见了,忍俊不禁:“我也不是嘴馋才这样。”
“享受当下,这句话还是你说的。”程易山意有所指。她平静地咬了一口冰淇淋,垂眼,又抬起来看他,很认真:“那能来两罐葡萄酒吗?”
“只能一罐。”程易山拿回她手里的冰淇淋,“冰淇淋也超量了。”
“你心眼比针还小。”
“多谢夸奖。”
2003年春季,大概在四月中旬,在甘纳的各个禁令相继解除后,他们总算落地塞尔勒。据说在城郊有块空地,政府特意用其搭建墓园,那里埋葬着所有烈士,两人所认识的战友也埋在烈士陵园,雨过天晴,黑石雕刻而成的烈士碑上名字尽显,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他们心里的这块地却怎么也不敢忘记。
第五天下午,程易山去了军区探望,威尔那几个老战友正巧在驻地,半天还没回来,看来正聊得高兴。海生和妈妈通完电话,打起瞌睡,醒来后刺眼的光芒从斜边窗口照进来,他双臂相环,正靠着椅背微微阖眼,光线投在他宽阔的身躯上,随之将眼睫边缘细化了层柔软的金线,他睡的很熟。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里是医院。
“感觉怎么样?”进门的护士轻声询问她,随后给了她一杯水,赵海生向她道谢,双方交谈两句,护士先走了,轻细动静已经慢慢弄醒了程易山,他抬起头,眯着眼看她,哑声道:“你可以再睡会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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