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语言含糊,风波恶不乐意地撇了撇嘴:“不说算了,反正我等等也能看到!”
阿碧掩唇轻笑:“四哥莫恼,不是阿碧不愿说,而是一旦阿碧说出来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四哥还是待会儿亲眼看的好。”
两人这厢在后低声交谈着,那厢阮星瑞的发言也进入了关键部分。
“在下有幸承蒙父亲教养,此等恩情无以为报,如今家父身体如此,不可再过劳累,而舍弟年幼,家父与在下几番商量,最终决定将阮家事务交由在下全权打理……”阮星瑞神色肃然,环顾大厅一周,见无人有反对之色,眼中闪过一抹得色,继续道,“当然,在下只是暂且打理,待到舍弟成年,自会将整个阮家完好无损的送还他手中……”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贤侄一番心意天地可表,实在难得……”
“阮公子难得如此孝心,阮老爷子定会转好的……”
……
一众人纷纷附和。
果然是商人啊!耳边此起彼伏的称赞话语听得阿碧眉梢轻挑,不过这倒也是,她无声轻笑两下,人之本性罢了,这种情况,若换成是她,她也不会去管的。没有把握的事情最好不要盲目的去做,否则带来的后果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起的。
这些人自然也是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以阮家财力,若是他们说了反对,指不定明天回去生意上就出了问题了,轻一点损失上个千百两银子,严重一点搞得家破人亡那可是谁都不愿的。
然而,还是有人选择了反对。
而此人正是坐在慕容复旁边的孙姓男子,他一脸笑眯眯的开口,带着笑意的话语在人群中听起来格外清晰:“贤侄此番孝心确实可表,只是据我所知,阮老爷子已经很难再开口说话,不知贤侄说的和老爷子几番商量那是……”
“原来是云绡阁的孙老爷。”阮星瑞微笑着看过来,面上没有丝毫的羞恼慌乱之色,不紧不慢地说道“是在下疏忽了,没有跟大家交代清楚,家父只是身体不能动,但是口还是能言的,不过因为说的不是很清晰,所以家父这半年甚少开口。孙老爷此番怀疑也是有道理的,在下这便让家父亲自来说。”
还能说话?阿碧微一挑眉,目光饶有兴味的看向那软榻,阮星松明明说了阮老爷子是完完全全瘫了,几乎跟植物人一般,现在又怎么变得会说话了,难道说就在这半个月里治好了?
目光不自觉的落向慕容复和阮星松,慕容复仍旧是那副淡如清风的表情,好像湖底深水,没有什么能够令其泛起一丝涟漪,阮星松则是垂头盯着手里的茶杯,好似要盯出个洞来,端着茶杯的五指紧收,泛起一片青白。
阮星瑞侧身弯下腰凑到阮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躺在榻上的阮老爷子立即咳嗽起来,阮星瑞忙伸手拍起他的后背,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咳嗽渐渐缓了下来,阮老爷子眼珠转动打量着众人,最终落到孙老板身上,然后张了张嘴,无比沙哑刺耳,且有些含糊的声音响起:“孙老板,好久不见。”
众人听完怔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的话,不仅一阵唏嘘。
孙老板笑容不变,双眼弯得几乎要眯成一条线:“确实好久不见了,没想到阮老哥还记得老弟。”
阮老爷子又含糊的说了一句,大概是问候之类的话语,然后又咳嗽一阵,才道:“大家也都看到了,以我如今的身体确实是没有办法打理阮家,今后阮家的大小事务便都交由星瑞打理了……”一句话一口气说完,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阮星瑞忙斟了茶喂给阮老爷子,然后让丫鬟照看着,自己走上前几步,微笑道:“不知现在孙老板可满意了。”
“满意,满意。”孙老板抬手抚着胡子,笑容可掬地点头,“既然是阮老爷子的意思,自然无可异议。”随即端起一旁的茶杯品茗起来,不再发言。
“不知大家还有何疑问,便趁此一并说了吧。”阮星瑞笑道。
众人纷纷摇头。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清朗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却是那娃娃脸的袁姓男子:
“既是阮老爷子过寿,怎的不见阮家二公子?”
第十六章
“既是阮老爷子过寿,怎的不见阮家二公子?”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蓦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顿时都齐刷刷地看向阮星瑞,面上的笑容带上了别样的意味。
阮星瑞面上的神色略微一僵,眼底飘过一抹阴霾,随即抬眼将目光落向阿碧他们这边,准确的说是袁姓男子身上,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略带恍然地说道:“原来是碧琅轩的袁老板啊。”
娃娃脸神色冷淡地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阮星瑞回头看了阮老爷子一眼,又俯身细心地为他掖了掖被角,这才微笑着再次看向娃娃脸,语气含了淡淡的歉意道:“舍弟前些天贪玩不慎感染了风寒,现在内院休息着,不方便出来,还望袁老板见谅。”
得体的举动,谦和的语气,令人完全找不出什么反驳点来,也令在场的众人脸上那别样的笑容越发加深。
娃娃脸严肃的脸上溢出一抹笑,语气淡淡道:“在下只是一时好奇,阮老板不必放在心上。”
“不过呢……”他突然话锋一转,“我前些日子策马去郊外散心,却不想在树林边遇到了一个男孩,当时还险些撞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