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记巴掌他听得清楚,垂头时果然看到她脸颊上的五指印分明。百里皱紧眉头,伸手拉开她捂着脸的手。兴许是打伤了牙,七夏嘴角有些渗血,细细端详后,他眸中含怒,抬首问道:“谁打的?!”
这一声气势如雷,任谁也听得出话里的寒意,那侍女本想应答,登时一颤,只小声道:“是、是我打的……”
浚仪郡主端着茶杯的手骤然僵住:“姓百的,是你?”讶然片刻之后她先是冷哼,随即越发来了性子:“是我叫她打的,你待如何?”
百里半点迟疑也没有,掌风一起,毫无犹豫落在那侍女脸上,他力道自然比女子更大,直把对方打得摔倒在地。
梅倾酒和浚仪郡主目睹此情此景都吃了一惊,他素来持重,几时打过女人?
“你!……你敢动我的人!”浚仪郡主腾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就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连姑娘家都要打!?”
百里倒不否认,言语清淡:“你不也动了我的人?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浚仪郡主思及方才所言,现学现用:“强词夺理,谁知道她是你的人?她脸上写了吗?”
“那她得罪于你,你脸上写了你是郡主?”
“笑话,我堂堂郡主,整个开封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孤陋寡闻见识浅薄,难道还得我特意向她道明身份么?”
这边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季子禾却悄然上来,拉了七夏到自己跟前,俯身去看她脸上的伤。
“还好么?疼不疼?”
七夏胡乱把眼角泪花抹去,缓缓点头:“好些了,就是感觉嘴里有血腥味……”
“张嘴我瞧瞧。”
她依言张开嘴。
皓齿间有血丝,这一巴掌只怕下手也不比百里轻多少。季子禾面色渐沉,指尖抚上她脸颊,但见嘴角边也破口了,眼底愈发不悦,扭头朝浚仪郡主看去。
后者本还在和百里吵得不可开交,冷不丁见着他,表情一变。
“怎么搞的这是?”此地已然是乱成一锅粥,梅倾酒只得凑到叶温如身边,轻声询问,“你跟着她好端端的在这儿,怎么惹上郡主了?”
叶温如看着比他还着急,满脸内疚:“说来都怪我……我不过随口提了句茶叶太苦喝不惯,小七便提着要去楼下换一壶……哪知道不小心碰到伙计,撒了些许在郡主身上。之后……之后就……”
“哦……”梅倾酒了然颔首,早听闻这个浚仪脾气暴躁,自打和百家的婚事没谈成后,她性子就越发顽劣了,再这么下去想必没人敢娶她。
侧目时见叶温如神色担忧,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他不由开口宽慰:“不要紧的,也不怪你,别往心里去。这事儿交给百里就好。”
她沉默了许久,才悠悠点头。
“我看你是真把开封当顺天府了,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怎么?”百里冷笑,“城里上上下下都被你欺负惯了,这会儿来了个唱反调的,就觉得自己下不了台?”